御年虽说被感动了一下,但是他也是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对于这种年轻人的山盟海誓,自然是不屑的,他认为,所有的爱,所有的情,都会被时间冲淡,所有的山盟海誓,最后只会是一句枯燥乏味的“抱歉”。
他瞥了一眼一脸坚定的凤炎,还是关上了门道:“不管你们怎样,我也不会救他的,你要知道,救活他就相当于逆天改命,而你们两人在一起,不是他死就是你亡,别傻了,你们认为你们真的就能一起携手到白头?”
凤炎听到这话,眼睛一下就张大了,红眸里闪烁着不敢相信的色彩,他连忙敲着门道:“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我与漆敖不能到白头?”
御年沉默了一下,但耐不住凤炎连续不断的敲门声,终叹了一口气道:“魑魅魍魉,早在五百年前都注定了命运,我相信这个你是知道的。你忘没忘五百年前,漆敖死的时候,你去找到一个老者,让他帮漆敖逆天改命。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御家最早的长老。”
凤炎喃喃道:“若是这样的话,是不是就证明,今生,漆敖会重蹈覆辙五百年前?”
御年道:“从他与你相逢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的命运。上次你眼睛失明的那次,漆敖就躲在后山坡的树林里,我去采药的时候看到了他发病的整个过程。后来,我问他真的甘心重蹈覆辙吗?你想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吗?”
凤炎迫不及待的敲了敲门,御年喃喃道:“他说,甘心,为了他,自己甘愿堕落轮回。即便他也知道他是不可能活久的,但是,他想用他的生命告诉你,他爱你。”
听到这话的凤炎只觉得自己耳边全是漆敖熟悉的话语。
[赢得你,是我今生最大的胜利]
[我可以死,但不可以不爱你]
[来世,你再把我从万劫不复中渡出,你说这样可好……]
……
那低沉温柔的声音,用包含着浓浓的爱说出了一句又一句让凤炎刻骨铭心的话。
当凤炎回过神来,御年早已没了任何回复,徒留一次次令人心碎的敲门声。凤炎这次,并没有流泪,不是不想流泪,而是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流泪。他要救活漆敖,他要与他厮守一生,他要把他紧紧的拥在怀中,再也不管是非,与他一起大笑红尘之美。
可是一次次的敲门声,却并没有让御年开门。但凤炎并不放弃,仍是不停地敲着门,大喊着御年的名字,即使声音已经嘶哑,他却从来没有停过。
眼看已经晚上了,一朵朵乌云聚集在一起,只见一道闪电滑过,下起了倾盆大雨。御年的屋子是很简陋的,并没有屋檐。所以,凤炎就站在茫茫大雨中,不停地敲着门。红丝已被大雨淋湿,贴在漂亮的脸颊上,本是鲜艳的红衣也暗了下去。
凤炎从窗户中看着蜡烛熄灭了,他轻笑着勾了勾嘴角,眼神里是落寞不堪的色彩,再也没有了那一丝希望的光彩。他停止了敲门,一滴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了下来,滴在了积存了一些水的水沟里,荡起一阵涟漪。
突然,只听“彭”的一声,凤炎两膝跪地,笔直的跪在房门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他终是为了漆敖再一次的下跪了,一次是五百年前为了让漆敖转世所跪,一次是为了让漆敖活过来所跪。
从没有情到为漆敖有情,从不会流泪到为漆敖流泪,从不会跟任何一个人下跪到为了漆敖下跪,他做到了。
那个曾狂傲不羁,妖媚无情的凤炎,不复存在了;那个流一滴眼泪都会觉得是耻辱的凤炎,不复存在了,那个就算是死也不会跟人下跪的凤炎,不复存在了。以前的凤炎,所有的所有都在爱上漆敖那一刻,不复存在了。
他跪在御年的房门前,任由着豆大般拥挤的雨水打在他的身上,他仍是一动不动。脸上仍是保持着宠溺的笑容,就如漆敖此时站在他面前一样,他的眼里是数不清的柔情。
天亮了,雨停了,凤炎却还是跪在那里。刚一打开门的御年就看到了这一幕,他不禁的一惊,看着嗜血魔头一动不动的跪在自己面前,脸上露出宠爱的表情。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不用这样做,对漆敖的爱迟早有一天你会放下的。”
凤炎淡笑着摇摇头,御年看了他一眼,走进屋里,拿出一个盛着温水的茶杯和一刚烧好的水壶。他让漆敖拿着问他:“若是我叫你一直拿着这个,你能坚持多久?”
“一辈子。”凤炎嘶哑的声音传入御年的耳里。
御年那水壶开始往茶杯里加水,炽热的温度让凤炎的手已被烫红,即便那茶壶已经满了,但是御年仍是慢慢的,不停地往茶杯里加水,那些热水就全部倒在了凤炎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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