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马度克神殿外国使节的谒见厅之中,一目了然地就能看到殿前一片泥泞中歪斜着的巨型偶像。
“耗费巨资建造的金像,居然一场大雨就教它倾倒了……这下大病初愈的尼布甲尼撒王,又有得好忙了。”希曼这般说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身后“哼”了一声,他扭头一看,米丽安阴沉着一张俏脸,冷声道:“你很开心么?臭男人!这下我们又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回米底了!”
“唉……说得也是,巴比伦王现在似乎是分身无暇,哪有心思过问阿斯提阿格斯王的公主殿下?不过这样也好,又有借口继续留在此地白吃白喝。”希曼说到这里就像要故意气米丽安般,挤眉弄眼了一番,然后把头转向了一直保持缄默的居鲁士。
一向都是和颜悦色的王子,此时却遥遥望着巴比伦冬宫,眉头深锁,一副凝思的模样,看得两个侍从都有些纳闷。
“王子……王子?您没事吧?”
米丽安关切地呼唤,伸手刚要碰触少年的额头,手指却在半空中蓦地被温柔地截住了。
转眼之间,居鲁士便冲着米丽安露出两朵可爱的笑靥,“我没事,米丽安。说起来,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
“啊?”
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教两人都一时摸不着头脑。
“去冬宫,继续替我那固执的外公说媒。”
“咦?现在就去?王子是有十足的把握了么?”
“谁知道。”居鲁士耸了耸肩膀,一脸的无所谓。
希曼和米丽安同时汗了一把,他们的主人有时候,还真是喜欢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我只是在想,如果现在不去,日后再想要得到‘他’,便没有机会了……”
冬宫深处。
欢好之后没有披戴好的衣帛、绶带散落一地,香烟萦萦,暧昧的景致。
“拉撒尼的话,你都听到了吧?”倚靠着露台上的石栏,狂王用双臂紧箍着坐于怀中的男子,在头顶上方慵懒地问道。
那单薄的身体听到这话,瑟缩了一记,颤抖的感觉立刻贴着胸腹传递,完全就是不打自招了。
哼了一声,尼布甲尼撒垂下视线,抬起右掌穿过房廷的额发,迫使其正视自己。
湿润的黑眼睛闪闪熠熠,别样动人,看得心念一颤,接着便沿着那褪去日光洗练,苍白的面颊一路往下,瞥到那半隐半露、一片平坦的胸乳上,尽是自己先前制造的紫红痕迹。
一次一次地征服、占有,仍嫌不足,好想就这样揉他入骨。这般哪能再想什么教他离开自己的念头?
“伯提沙撒大人明明就有出众的本领,却不为诸人接受。陛下,如果您是诚心爱护他,就不应该将其禁锢,不然朝中便有居心叵测的人借题发挥,即便是有您的庇护,伯提沙撒大人也难保没有性命之虞。
“所以,暂时让他离开巴比伦吧,等待时机,再接他回王都……”
拉撒尼不久前的谏言,始终教狂王耿耿于怀,而房廷听到了那些话,也很介意他的想法。
“你不是一直都很想离开巴比伦的么?”尼布甲尼撒这么问,忽然觉得极不舒坦,不愿意怀里的人有这样的想法,哪怕只是掩藏在心里,也绝不允许他有一丁点的忤逆。
可是房廷却选择了摇头。
“为什么?”心中一喜,圈着他的力道不自觉地加大,但见那对黑眼睛游移了一阵,便径自垂下眼睫。
没有回答,是因为理由太多,思绪繁杂;更是因为对着那不可一世的男人倾诉自己的妄念,仍旧缺乏勇气。
要我怎么开口?不想离开的理由,只是因为想留在你的身边?
看了太多次他满怀心事却只知道遮遮掩掩,也明白对着这样的房廷发火,只会让他更加防备自己。见状,尼布甲尼撒叹了一口气,也不再深究,随手捞起坠于他白皙颈项上的那枚,于普洛采西大道上购置的蓝玻璃滚印。
温润光滑的触感,这被身体熨热的小东西就像有着生命力般躺在掌心。虽然是枚赝品,精巧的雕刻,还是几可乱真。
“这是‘米丽塔的恩赐’。”抚着印身上的楔字,狂王这么喃喃地说。睨了房廷一眼,只见他先是愣了一愣,接着脸一下子就涨得通红。
虽说不识楔字,不过,美索不达米亚的几位古老神祇自己还是知道的。
战神“马度克”,母神“伊斯塔尔”〈马度克之妻〉,月神“南努”,还有……爱神“米丽塔”。
原来,这滚印上的刻印,居然是爱神的象征么?
这……这……
为什么当初男人要送给自己这样的东西?
即便是平庸的面孔,露出这羞赧的表情时,仍是非常可爱的。于是看着这张“可爱”的脸,狂王不自觉地笑了,单手捋过他绯红的脸颊。
“房……廷。”
于耳畔轻呼他的名,四目对上,皆是迷离的眼……心跳如擂鼓,就这么俯将欲吻……
在这空档,宫门外却传来煞风景的呼唤:“陛下,米底的使者求见。”
怀里的男子立时弹动了一下,将脸撇开了。
尼布甲尼撒不悦地皱眉,妄顾传令官接连的呼唤,还想继续索吻,嘴却被房廷捂住了。
困扰的模样,似乎是在提醒自己,现在这行为不合宜。
“怎么这种时候来?都已经过了朝会时间。”
不甘心遭无端打扰,尼布甲尼撒放开他时喃喃了一句,刚拾起散落的衣衫,召唤宫侍替自己打理,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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