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长得可真俊啊~”老太略一思索,“自从他来了之后,每每在街上撞见你时时刻刻都带着笑容呢。”
沈执一怔,耳边响起姜醴刚来时对他恶作剧般的戏弄,“愣头青啊,你天天板着个脸累不累啊,孤高冷艳可不是你这样的啊,来,给大爷笑~一~笑~”手指轻轻拎上他的嘴角,向上一提,随后却因他僵硬的面容笑得前仰后合。
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有了这么大的改变了啊。
思绪稍一飘忽,又被老太生生牵了回来。
“我说小执啊,你岁数也不小了,是不是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啊。”
面色红了红,沈执低头腼腆,“不急...不急...”
“是不是有意中人了啊,告诉大娘,大娘帮你牵线,是哪家的小娘子啊,这么英俊潇洒的公子哥儿都瞧不上。”老太将水果一个个垒好,言笑晏晏,仿佛她真是那天上的月老红线约人三生。
不知怎地,姜醴坏心的笑容从他面前一闪而过。
失神跌了笔,俯下身去捡,墨色的瞳子里终于漾起柔情万千。
今日的酒客依旧很多,愣头青去集市写字了偌大的醉生楼剩他一人忙里忙外,等到傍晚人走得差不多了,姜公子终于松了一口气,拾了账本一样样开始核对。
忽听见门口有脚步声,再一看那人已经走到面前,一双杏黄镂花绣鞋,再往上一瞧赤红色的衣衫,素色的勾边茶花浅浅地开满双袖,红袖笑意盈盈地站在他跟前。
“姜大老板,别来无恙啊。”
红袖比他俩都要年长几岁,不装腔作势为人又豪爽大气,姜醴打心眼里挺喜欢这姑娘,从柜台里摸出一个布包递给她,“这是之前借你的,现在本已经收的差不多了,多谢红袖姐姐。”
红袖也不数,随手就收进了怀里,促狭地笑了笑对姜醴道,“那,请我喝两杯?”
姜醴一掌拍在台上,豪情万丈地说,“好!今儿醉生楼不迎客了,小生陪红袖姑娘喝酒,不醉不归。”
外边的天色沉沉朦朦胧胧揉开了黑色,‘小心火烛’的沧桑声音幽幽在深巷里摇曳。
醉生楼已经合了门,但从门缝里偷偷望去的话,犹然可见桌上已经七七八八倒了好几壶空瓶。
红袖再怎么说也是女子,自然比不上这个身在杜康之家从小在酒坛子泡大的姜醴,脸上已经晕开了胭脂色,一只脚搭在凳子上气势汹汹地和姜醴划着拳。
“哈哈哈哈!!你又输了!快喝快喝!”
别看这人酒量不行,但是猜起拳来可是如同高人相助,硬生生给姜醴灌下了好几杯。
“红袖姐姐,”姜醴一口酒没咽下去,辣到了嗓子眼,咳得面色涨红,“你悠着点...咳咳...慢慢喝...”
“悠你大爷!”红袖眼睛里雾气弥漫,一拍桌子,“姑娘我今天高兴!来!喝!”
说罢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喝得一滴不剩,还满意地倒举着杯,挑衅地看着姜醴。
姜公子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好一杯一杯陪着她干。
酒过三巡,两人喝得都有些不清明,红袖偏偏倒倒起身拿酒的时候,从袖口悠悠飘下一张丝帕,不偏不倚正落到姜醴面前。
拾起丝帕,上面嫣然提了一行柔媚的情诗。
“相思yī_yè_qíng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
字字含情,缠绵到了人心里。
姜醴捻着丝帕,迷迷糊糊嘲讽道,“哟,这哪家公子送的的情诗啊,看得我都心痒难耐了。”
红袖瞥眼,一下子看见他手上的丝帕,呀一声就夺了过来。
脸上本有的绯色更加红艳,结结巴巴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姜醴心里好笑,没想到这么豪气冲天的姑娘也有害羞的时候,正色道,“红袖姑娘,现在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红袖小心翼翼将丝帕叠起收好,埋怨地看了他一眼,“说了你不是也不知道。”
“你倒是说说看,我看看谁能收了你这七尺男儿的心。”
红袖烟视媚行,支吾地小声,“他叫柳笙,是我一个恩客。”
“哦?”姜醴转着手中的杯盏,饶有兴趣的应了一声。
“他是个书生,人很好,真的很好...平时带一股书卷气,就连...的时候都是害羞拘谨的。”
“啧啧...没想到这样的人都来逛青楼...”
红袖剜了他一眼,“原先他来的时候,是落榜时候,他把酒喝了一整夜,我被妈妈叫来陪他,两人一句话不说就坐到了天亮。”
轻轻笑了一声,“那个时候觉得这个穷书生可真是傻啊。”
“可能是那段时间确实是心情不佳吧,他每次来都唤我,闷闷喝酒又不做声,有一天我实在忍无可忍了,站起来就对他说,‘公子你是不举还是断袖,天天闷葫芦一样不吭气不出声,你面前还有一大活人啊,至于这样么,姑娘我不伺候了!’”
姜醴一脸崇敬地看着她,“你真...这样说了?”
“嗯,”红袖托着头嘻嘻笑,“我就这么糙脾气,妈妈也不知道骂过我多少回了,不然你以为姑娘我这么花容月貌的,怎么就生意清淡啊,不过看他那脸色发青的样子,估计也是被我英勇的样子吓得半死吧。”
“后来...后来这弱气的小公子不知道是怕我生气还是怎么了,话也变多了起来,说他家里贫穷只剩他一个独苗,说他十年寒窗苦读一心为了考取功名,我也是默默听着,有时插一两句,他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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