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畜生!我能把这种事拿来乱说吗?快些回去,否则你连你娘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他二叔伯一巴掌拍在木子头上,语气里满是着急。
木子这才慌了,撒腿就往家里跑去。他二伯提着灯,紧跟在木子身后,苏言也忙跟在身后。二伯看出这是苏家的小公子,却也没时间去套近乎了,这一心都在快死去的弟妹身上。他向来不喜欢木子和木子他娘,三弟抛弃他们母子二人,留下一个大包袱给自己背,谁心里会高兴?这些年象征性地支援他们一点食物,就觉得他们是欠大了自己的,时常是打骂侮辱他们,巴不得他们早些离开。可当木子他娘真的要去世的时候,心里还真的是很不是滋味。
木子终究是去迟了,当他赶到的时候,他娘恰好闭上了眼,去了......这最后一面,仍是没有见着。当时,他连哭都不知道了,只是抖着手,颤颤巍巍地去摸他娘的脸,轻轻一碰就再不敢触摸了。
屋里有好些人神色哀痛的看着,虽然没有多深的交情,但终归是一条人命,心里都不禁难过。想安慰,却又不知该如何说,看着木子瘦小的身子,心中可惜地叹道:可怜的孩子......今后该怎么办啊......没爹又没娘的......
他们什么时候散去的,木子不知道。只知道浑身又冷又热,脑袋晕晕乎乎的,像浮在海上的木板上,天地都在摇。
当木子醒来竟发现他正躺在松软的大床上,满屋都是苦苦的草药味。
“木头!你总算醒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耳边是苏言着急的声音,木子看到他眼眶通红,笨笨地伸出手去捂他的眼睛:“别哭。”
“都怪我都怪我!若不是我拉你去海边你也不会受风寒,你不知道,你都闭着眼睛躺了十多天了,我还以为你会死掉!......”苏言瘪着嘴,眸中的内疚化成泪水,湿了一脸。
“我没事!你别哭!”木子笨拙地去抹苏言的泪水,心里也酸酸地想哭,他娘去世了,他都没哭。只是因为苏言哭了,他就想哭......
木子娘在木子大病的时候就下葬了,而后,木子痊愈了之后只能在他娘亲的坟前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而苏言将一切过错揽在自己身上,请求他爹将木子接到府里做他的伴读,他爹自然是同意的,偌大个府邸也不怕会被木子那瘦小的身材板子吃穷了。木子也不懂推托,便也住进府去了。府中也没人将木子当成下人,都知道自家小公子很看重这个朋友,说的是伴读,可在府里也是享受着公子般的待遇的。
木子时常在想,若是当时不答应他进府,不和他去海边抓蟹,甚至不去认识他,如今,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一切是不是就都不同了......
作者有话要说: 重新发文,一天两章~~
☆、恼怒
近午时,木子正在磨墨,书房的门就“吱——”地打开了。惊的木子一把吓掉了手上的墨砚,黏稠的墨水洒了一地。他忙伏下身去捡,耳边是倜傥他的声音:“木头!你丢魂啦?”
木子没有回答,只是埋着头低低地说了声:“我去拿布。”
“诶!不用去了,都说了多少次了,这种事留着给下人做就是了......昨天喝太多了,今天脑袋疼得很,好木头,来帮我揉揉吧!”苏言边说边坐下,支着脑袋等着木子来揉,等了半天就不见他有动静。颇有些郁闷的转过头,就只见木子低着脑袋盯着地面发呆,十个手指头几乎要绞到一起去了。
“你今天真的很不对劲!难不成是昨日去‘红院’碰上相好的了?怪不得昨夜没看到你,说,那姑娘叫甚名啥?”苏言坏坏地一笑,星眸璀璨,十七岁的少年,模样早已长开了。
墨发紧束,剑眉略淡,一双水洗过般的眸子泽泽生辉,眼角微长微翘,一顾一盼之间,风味流转。鼻梁挺直,配着淡色的薄唇,简直就是妖孽。绝不是女气,而是美丽,美丽的男人!苏言绝对是在万人群中你眯着眼睛都能发现的完美人物。反之,若是木子,怕是你一个一个寻过来,都找不到他灰扑扑的身影。
木子心下一痛,半晌扯出一个笑脸:“别瞎说。”
“做都做了,还不兴人说啊?”苏言坏笑着倜傥他:“快些帮我揉揉,头疼死了!”
木子叹了口气,轻轻地揉捏着苏言的额角。
“恩~~舒服!”苏言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继而又说:“昨夜真的喝太多了,都记不起昨夜做了什么。今早起来,床上的花儿姑娘都已经走了,哎,下次可不能再这么糊涂了!”
木子的手顿时僵住,随即又僵硬地揉着,思绪却飞到天上去了。
苏言的头被木子越揉越痛,忙不迭地站起身来,见木子在神游太虚,登时气着了:“还在想你的相好呢?你这是把我的脑袋当木鱼捶呢?”
“不是的,你尽胡说!”木子急了,忙着反驳。
苏言也知道木子面子薄,也不再逗他,只是苦笑一声:“我倒是把自己的脑袋比作木鱼了,我看啊!你才是真正的榆木脑袋!”
木子也不反驳,反正他也习惯了。待苏言坐下后,就细细地给他揉着脑袋。真的很想去摸摸他的脸颊,他的鼻翼,他的双眸......很想那么近那么近的感受他的气息!可不能!木子在心底警告自己,不能!暗自收回伸展开来的手指,狠狠地克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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