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守笑道:“臣也是如此觉着,光阴真是太快…大王快看!”殷守忽的指着远处:“朝歌臣民在作甚?远远的万家点上了灯火,还如此喧闹!”
纣王忽的一怔,只摇头失笑:“孤从不兴祭祀节气,你来如此之久,从来是沉于思虑之间,今日才好好松气来看!方才才记起,今日竟是岁首!”
殷守莞尔:“原来是过年了。”
“过年?”
殷守笑道:“臣家乡如此说法。”
纣王将他看住:“阿守可是想家了?”
殷守喃喃说:“确实是想了…”他忽而皱眉自语:“仿佛又记不得清了…我…”
纣王只轻轻拍了拍他肩,安抚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有朝一日天下尽数归商,阿守要寻回去,天下臣民皆是能为你寻找。”
他忽然又说:“阿守与孤进来!”
殷守看他有几分兴奋,也不知要作甚,只跟进龙德殿。
龙德殿烛光大盛,将屋子照得黄堂堂,连人的影子也虚虚不现,只见纣王拿出一大卷兽皮,那兽皮也不知是甚物之皮,暗黄带亮,仿佛年代久远,纣王将它搂出,只像是一大卷被子。
他将那绳藤解开,慢慢的摊开在地。
殷守一怔,只见那兽皮摊开竟是一张地图!
纣王专注看那地图:“孤自小随军征战,天南地北皆是去过,孤去过便是牢牢记住那地形,回来便是在布料上画出,孤登基那年,有人献出异兽之皮,此皮正好刻画,孤独自画了一个月才是将多年画在布上地形城池全部标注,阿守,你快过来看!”
殷守过去,蹲在纣王身边,只听纣王开口:“东鲁极东有蓬莱,西岐极西犬戎,崇城极北有鬼方,南都极南有南巢,阿守家在何方?”
殷守摇头,只说:“皆不在其中。”
纣王笑道:“阿守不必担忧,天下必然尽数归商,届时哪里都王土,还有哪路不通?”他又将殷守望住,只问:“阿守觉着,我大商,何时能一统天下?”
殷守一怔,只看那地图,说:“四方诸侯皆在,大王行不了兵。”
纣王说:“如今四方诸侯皆在孤手中,只需全部砍杀,再一一伐去,那时阿守与孤说不需诸侯,只设关口,孤细思多日,只觉大妙!待四方诸侯皆是身亡,东鲁、西岐、南都、崇城不过是群龙无首,任吾等砍杀罢了!”
殷守抬头望了纣王一眼,只见那烛光将他眼眸照得澄亮,仿佛燃起了火,殷守立马开口:“大王!四方诸侯,非这般简单,个个皆是底蕴深厚!即使朝歌这几位诸侯皆死,其子孙又可成诸侯,哪里这般容易!”
纣王摆手道:“东鲁拥兵百万,你我去伐,也不过是几月就将姜氏杀尽,其余再怎厉害,也不过尔尔!且阿守调教兵马如此厉害,哪里还愁?”
殷守:“大王此次杀奸臣,压诸侯,为改养奴制度,狠心在朝歌杀了一众人,如今大臣多职空空,朝中正待修养、需广纳贤人、需奖励农耕,今日朝堂,臣已看出大王所想,才出言缓你,大王,诸侯先可囚在朝歌,却是不可立马杀!”
纣王微怒:“诸侯狼子野心,哪里不可杀?”
殷守:“只是让大王缓杀,先是昭告其罪,再慢慢削去其实力,诸侯皆是不可小觑!”
纣王:“按如此说,那要何年何月才得?”
殷守:“大王且先安内,如今外不成患,便是该发展农耕,百姓温饱富足才是大好,一旦战事,才有粮草供应!”
纣王恼道:“这也不行那也不可,何时才能杀尽豺狼,何年才能一统天下?阿守!向来是你说何事孤皆是听信,可你从未听过孤一回!”
殷守一怔,又听纣王继续大声开口:“那时在祁阳关破那门斧,你先如何与孤说?必然听令!可你听了么?那门斧沉重锋利无比,顷刻便能要你性命,孤在后头喊你、命你回来,你可回了?”
殷守心虚道:“那时时不待人,若不是硬闯,哪里能破关?”
纣王气道:“早些在宫中,孤还是生魂也是,而后在东鲁,再后又回朝歌,你从来表面顺着孤,事事却早有主见,孤从来是压不过你,你向来最多道理!”
殷守:“大王!殷守只是为大王思虑,选最好之路,不想大王留万世骂名,不令大王冒险,大王,且听臣一句,诸侯现今真不可杀,一来若是诸侯四反,国内空虚,正待兴业,无多余粮草,强行征战必然劳民伤财,怨声载道!二来,大王屡屡杀伐,致生灵涂炭,上天有灵,必薄待你!大王也知成王败寇,若是万一,便是今日种种辛劳皆是付诸东流,且要万世骂名!”
“够了!”纣王怒道:“骂名骂名!你最在意!孤伐贼子天经地义!普天之下尽属王土,你如此多由头,事事皆有主见,孤这个天子,干脆由你来做!”
殷守立马退后两步,跪倒在地,俯身低喊:“大王息怒!”
纣王见他跪倒在地,忽的就退了几步,仿佛是拉远了距离,下意识的便走了两步要去扶殷守,但他却握紧拳头,骤然停下脚步,怒气未消,见屋子里亮堂堂的,殷守跪倒在他面前,头颅低下,半分神情也不令他看见,只留了个孤零零的后脑勺,看起来疏离至极。
他咬牙开口:“你且回去,好好想想罢!”
殷守领命回去,独自走在街上,只觉得冷风吹得皮肉生疼,耳边传来朝歌百姓岁首欢腾喧喜,噼里啪啦响作一片,仿佛是欢声笑语,听久了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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