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色昏暗,雨势渐收,街道两旁尽是灰扑扑的土木二层建筑,如打湿了的麻雀一般缩头缩脑。偶尔有两个早起的挎提篮的小生意人,看到车队都停下来向我们张望。
久安县城不大,不多久车队就出了城门。脚下的石头省道变成了土路,东一坑西一洼全是积水,夹道倒是绿意扶苏的高树与田野。
我看得索然无趣,便丢下帘子缩回头。也不知过了多久,赶在我的肺被颠出来之前,马车终于停下了。
我和沈识微下了车。看见面前是一个大院,青堂瓦舍,庄严肃穆。门口侍立着两列家人。
进了院子,就有人递给大家一人一把崭新竹帚。
流程第一条是亲自洒扫。但不过是领导植树性质的走走过场,我胡乱划拉了两下,便拄着帚柄四下张望。
院子尽头是一排长阶,阶上正殿,大门就有五六米高,悬着一块巨匾,我眯细了眼睛,但见是“和光同尘”四个大字。
等大家都意思了意思,有人来把扫帚收走。众人在秦横的带领下拾阶而上。
远远我就闻到香烛的气味,进了门内,只见点了千百只大烛,烧得比昏暗的户外还明亮。黑烟熏得大梁油光黯黯,天棚上画的是鲜艳而阴沉的彩绘,也不知是天国还是地狱。
殿上密密麻麻供的都是灵主,最上面的早已老旧无光,最高的一阶却不是灵主,而是一根乌漆抹黑的木杖。传说六虚祖师坐化时倚此杖东眺,尸身不腐,遍体异香。
秦横帅众人贡上三牲八簋,我也分配到了任务,捧着一盘半生不熟的猪肉,走到案前,只觉六虚门几百年的列祖列宗都在居高临下的盯着我,齐齐喝问,你是谁!不由好生心虚。
之后大家都在青石地板上跪下,秦横献酒三次,口中念念有词。
我一向讨厌集体活动,换了过去,这种情况还能用手机刷刷微博,现在不仅没法摸鱼,居然还得跪着开会,不由悲从中来。
正胡思乱想,身畔一人长身站起。也不知是哪条好汉膝盖也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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