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队,早安!”
“早。”
每一个都微笑着回应,你瞧,本就是同样的皮囊,把属于吴邪的那部分剔除掉,剩下的,便是齐羽了。
陈雪寒探了半个脑袋进来,“副队,弄好之后过来写个东西。”
“好。”
入手之处是一张质地极好的信笺,陈雪寒将笔递过来,抱歉地耸耸肩道,“昨天忘记这事了,你挑重点的写就是。”
“这是?”
“遗书。”
八封信,八张床铺,每一封都叠得整整齐齐,平整地放在压好的被褥上。最后一个人走出来时朝里面深深看了一眼,老痒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背,轻轻扶上门框,“锁了吧。”
走廊里的最后一丝光亮终于被隔断,而屋子,也重新归于寂静。
不同的,只是每张床上又放了一封遗书罢了。如果有一天回不来了,与这世间留下唯一联系的,就只剩这几页薄薄的信笺了。
吴邪朝前走着,还是忍不住低声喊住旁边的人,“雪寒哥。”
“嗯?”
青狼獒是他的教官,更是选训基地里每一个菜鸟心中不可触及的神,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群男人中的任何一个会和「死亡」这两个字沾上边。
这样的场景苍凉而肃杀,让他胸口莫名堵得难受。
“那个遗书…… ……每次都要写?”
无论神态语气模仿得再像,经历过生死的眼神却是始终学不来的。或许是从他眸子中波动的不忍又看到了那份属于吴邪的影子,陈雪寒忍不住宽慰地揽住他的肩膀,“做最精心的准备和最坏的打算,这是所有特种兵的生存法则。”
“其实啊,这条路很苦,我见过许多嚷嚷着要当特种兵的新兵蛋子,在他们眼里,我们又酷又拉风,可是你知道吗,真正的战场上,每一秒都会觉得生不如死。”
“你永远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或许队长,或许瞎子,下一秒就在自己的眼前被炸成两截,血肉模糊。”
“很多时候,在丛林里,在爆炸的废墟里,我都会掐指算自己退伍的日子。”
“可是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陈雪寒的目光渐渐飘忽起来,越来越远,直到落在墙上鲜红的八一军旗上,这一瞬间,漆黑的瞳目蓦地重新聚焦!
“我想,大概我活着的意义也没了吧。”
吴邪忽然懂了,眼前的这群男人是人而不是神,他们会流血,会疼痛,也会畏惧死亡与失败,可是当军装加身的那一刻起,他们便有了这世间最坚固的甲胄。
以信仰灌注的、无坚不摧的甲胄。
而那上面,用最鲜艳的中国红绣着苍劲的两个大字:祖国!
雷少将已经在办公室等了他们许久了,一字排开的年轻军人们,他一个一个地走过,一个一个地替他们理好便装的衣领,然后敬礼,放下,每一次都用足了全身的力气。吴邪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柔情,像父亲一般深沉而寡言的柔情。
“小子们,好好干!”最后一记军礼,铮铮铁骨,铿锵有力。
“我在这里等着你们,胜利归来!”
出了基地,上了大路,车里却是意外的安静。吴邪坐在中巴车的最后一排,看着路旁的灯柱和田野飞快地被抛到脑后,看着看着,便恍惚了时间。
有些东西转瞬即逝,有些东西却历久弥香。
而人,而景,都逃不出这个道理。
刚从基地回去的那几天,每天早上不到7点就醒了,吃饭坐得笔直,不磨蹭,不挑食,15分钟一定放下筷子撤离餐桌。吴家一屋子老少无一不欣慰这头疼的小主子终于有了些军人风范,然而严于律己的军人大院里多得去了,时间长了,又开始怀念起以前那个聒噪的小猴子来。
吴邪该吃吃,该喝喝,看起并没什么异常,只是话变得少了许多。深夜的时间会辗转难眠,会盯着手机发呆,会一直等,一直等,等一个不可能的电话失眠到天际微亮。
直到一通陌生的号码在他的来电显示上跳跃闪烁。
他终究没有盼到张起灵的解释,却等来了解雨臣所谓的那份*大礼*。
“我可以帮你成为…… ……你现在最想成为的那个人,”慵懒而缓慢的调子,一如那个人一般漂亮无害。可是吴邪知道,这次突兀而来的任务,一定和解雨臣脱不了干系。
“我不想和你说话。”
听筒那边传来低低的轻笑,“我以为,以你的脾气会先冲着我骂一顿。”
“姓解的,别以为你能掌握所有人的心思!”
“我当然不能,”解雨臣莞尔,“因为啊,青狼獒的张起灵队长到底是怎样想的,大概…… ……只有待在他身边的人才知道吧。”
通话被对方切断。
就像有什么话还没说,又像什么都已经说完了,这个男人从来不会将话语点明,只是抛出巨大诱惑的饵食来,然后好整以暇,坐等猎物心甘情愿地上钩。
而吴邪,终究还是咬饵了。
他和吴一穷吵,和吴一穷据理力争,二十一年来能想到的所有法子都使上了,连远在k军区特种大队的三叔都给惊动了回来。只是,这世上又有哪个父亲敌得过儿子的任性?
吴邪被国安局秘密保护了起来,在不起眼的民居里连夜学习着关于齐羽的一切。教他的老师是国安局里数一数二的行为学教授,从眼神到谈吐,一点一点,剥离掉属于他的一切,再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灵魂硬生生塞进来。
“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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