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藏锋说得很犹豫。
藏锋退出很久,赵锦清方才低声笑了起来。
这皇宫于他,早已没了半点留恋。而他自己,也渐已成为了一个空壳了。
何时,才是解脱的时刻呢。
这厢,朝堂之争渐渐趋于白热化,事情的发展越来越棘手。就连容逍和赵渊这两个下棋的,都突然意识到,这一局注定是死局了。
不死,不休。
第18章 第十八章
咚……咚……
京城以西,善业寺响起了晨钟。与此同时,层层的宫门中央,大殿里一片肃穆。淅沥沥的雨声中,宁王赵渊躬身向前。
“陛下,江宁连夜上来急报,数日暴雨,已成洪流,淹没良田千亩,数万灾民流离失所!”说话间,赵渊已递上了奏折。
赵锦清望着一字一顿的奏折,面色越来越凝重。多年以来,江宁一直都在发大水。他前年就想到了今日,特意派了钱粮翻修河堤。当时为了鼓励官员,他还特意嘉奖了江宁知州。可是,不过短短两年时间,暴雨便冲毁了河堤。与其说是天灾,还不如说是人祸!
然而此刻,他来不及追究其中的门道,当务之急,还是安置灾民,治理河水。赵锦清看向各方臣子,心下不由默然叹了口气:这半年来,赵渊在章太麟的帮助下笼络了一干老臣,其中还有当年他的支持者,与容逍的争斗更是势同水火。赵渊说完便负手而立,不再言语;而容逍一直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锦清深深的看了二人一眼,握着裤子的手渐渐发力。当此之时,这两个人还在明里暗里的争斗。他默然叹了口气,目光转向左丞相苏韦:“苏韦,你说,该怎么办?”
“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应有国库拨银,治理灾情!”苏韦被赵锦清的点名吓了一跳,急忙道。
这句话说完,赵渊就笑了。“苏大人,依你之见,国库应该拨多少灾银呢?”
苏韦道:“三百万两足以。”
“这正是臣弟想要禀报的。”赵渊嘴角带出一丝诡谲的笑意:“刚才臣弟已派手下去国库清点银两,国库之中,实有白银一百三十万两,黄金十万锭。”
金碧辉煌的大殿中,立时传出了低低的抽气声。赵锦清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果然,国库已如此空虚,就连赈灾的银钱也筹措不出……
“谁来给朕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王成,你给朕来说说,国库如此,你为何不早些禀报?”赵锦清抬起头,锐利的眼睛望着王成。
王成有些犹豫地看了容逍一眼,表情有些瑟缩。赵锦清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果然,整件事和容逍脱不开关系!
“陛下,臣刚到任时,国库就已经如此了。”王成咽了口唾沫,“吏治腐败,众位官员从国库借贷银两,只为满足一己之私……陛下,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长年累月的风气之过!”
赵锦清暗暗替他叫了个好,这王成果然巧舌如簧,这么几句话把自己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长年累月的风气,官员借贷,他现在又该如何追究这长年累月的风气?解决官员借贷之事?
只听一道朗声,“陛下,臣以为,现在追究国库的问题没有丝毫意义。更重要的是,安置灾民,解决灾情。宁王为人机敏,臣以为,他是解决此次灾情的不二人选。”
“那定南王认为,这银钱之事又该如何解决?”赵渊笑了笑:“陛下,容大人是街头巷尾儿童引歌传唱的贤王,为人又向来一呼百应。臣弟认为,若由容大人出面,灾银可筹。”
“陛下,臣有话说。”苏韦起身,“宁王说了这么久,难道不是在逃避责任吗?”
“苏大人,你这话可就错了。选材之要在于任人唯贤,若说贤字,容大人难道不是当朝第一人吗?宁王并不是逃脱责任,而是推举贤能啊!此等风度,苏大人怎能如此污蔑呢?”
一时间,众官谈论不断,两边推托着责任,若不是顾及着赵锦清,只怕都要在朝堂上打起来了。
容逍和赵渊倒是一派淡然,均是一副毫不在乎的神色。
赵锦清沉默的看着渐渐沸腾的大殿,这种没有意义的混乱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容逍根基较深,而赵渊在朝则浅。若是平日,他倒也几分心思观战,然而只要想到那些受苦的百姓,他又怎能如同这些冷血的官员,坐视生灵涂炭?
他紧紧握着衣角,啪得一声,将奏折扔在地上。赵锦清起身,冷淡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国将不国,朝将不朝。诸民受苦,你们又在做什么?”
“传下去,邻近的嘉林、徐州二省先将库存的钱粮拨去。容逍去江宁监管治水,赵渊筹集灾银。此次事了,再来追究国库之事!”赵锦清的目光循着二人转了两圈,转身拂袖而去。
高顺急忙跟了上去,淅沥沥的雨声中,一道“退朝”划破天际。
赵锦清回到宫中,心头尚还有些愤愤不平。他提着笔在一旁坐了良久,心头思绪繁杂,居然连写些什么也不知道。刚放下笔,就听到高顺在门外说:“陛下,太医王林求见。”
赵锦清这才抬了头,轻声道:“让他进来。”
第19章 第十九章
天色昏暗,雨越下越大了。赵锦清想到此处,心中烦闷不已。然而眼下,让他烦心的事却不止这一件。自从半年前,他叛逆的拂了孝慈太后的选新人入宫的要求,孝慈太后的身体便每况愈下。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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