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乐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对康叔比出一个手势。
“六千元——”
看到康叔眼睛都直了,阿乐继续加大自己的筹码。
“——每个月。”
“成交!”
阿乐的乔迁之喜同时给康叔带来了一笔意外横财,这确实是一件宾主尽欢的大好事。
当天晚上,房东康叔决定亲自下厨,犒赏三军。
为此,康叔无私的贡献出了这周的营业额——装在阿尔卑斯铁皮盒里的几张皱巴巴的毛角票。
“阿彪!”康叔豪爽的大笑,将毛角票慷慨的全部塞到阿彪手心里,“去菜市场买大块的肉,我们今天炖肉吃!对了,再打两壶上好的黄酒!”
阿彪点了点那几张寒碜的旧纸币,抱怨道:“还炖肉,你给的钱连一颗猪腰子都买不起!”
康叔脸一横,抬起巴掌对着阿彪的屁股一阵猛抽。
“阿彪,你这个臭小子!你怎么不动脑子想一想,钱要是够我让你去买啊?你到底懂不懂!要时刻注意发挥自己的特长!”
阿彪不满的嘟囔着,攥着几张毛角票就出门了。
回来的时候,有肉有酒,还有蔬菜——三根黄瓜。
“康叔,这是老板找给的钱。”
毛角票又被重新递回到康叔的手里。
阿乐在一旁看的眼睛都直了,怎么都想不通这总是通货膨胀的物价是怎么“唰”一下降下来的。他只注意到阿彪去菜市场买了一趟菜,回来的时候好像累得半死,坐在椅子上直喘气,赶忙贤惠又贴心的端上一杯水过去。
“买菜是不是很累啊?”
“还好啦,”阿彪接过水杯一饮而尽,说话终于喘的不那么厉害了,“就是跑的比较累而已。”
“你买菜用跑的?”阿乐诧异。
阿彪没好气的白了阿乐一眼:“你不知道啊,穷人买菜都用跑的!”
那头康叔在数阿彪找来的钱:“阿彪,怎么少了一块五?”
“用掉了啊,在老太太那里买了三根黄瓜。她儿子上个月把她赶出家门了,没人管超可怜的。”阿彪指了指桌上躺着的三根,“这黄瓜看上去挺好的,又粗又长,还带凸点,我们可以一人一根——”
康叔和阿乐脸上齐齐飘过尴尬的表情。
“我是说一人一根凉拌着吃掉!你们到底在想什么啊!”
接着就是繁复且忙碌的准备晚餐的过程。
阿彪很好的践行了他的诺言,在厨房里煞有介事的切黄瓜。
阿乐因为是客人,所以可以歇着,但是他坚持在外头摆碗筷。
康叔挥舞着锅铲凑过头来:“臭小子,你老实告诉我,最近是不是有人在追你啊?”
阿彪手一抖,一根黄瓜被惨无人道的剁成了两半,咕噜噜的在砧板上打转。
“你在胡说什么啊。”
“还说没有?”康叔猥琐的咂摸嘴,“阿乐看上去不错哎,性格好、人正直,出手又阔绰,而且看上去还蛮在意你的。你现在混成这副怂样,傍一个大款也不错嘛!”
阿彪大义凌然:“康叔你老糊涂了吧,你没看出来阿乐是男人啊。”
“哼!”
康叔哼哼一声,放下锅铲,将油腻腻的手在t恤上的“中国”二字上翻来覆去的擦了个干净,毫不留情扯住阿彪的左耳朵。
左耳朵上钉着一枚劣质的黑色耳钉。
“你这个臭小子,别以为康叔老糊涂了,不懂你这耳钉是什么意思!”
阿彪连连讨饶。
外面的阿乐发觉到里面的异常,探头进来观望,一见到阿彪就甜甜的笑了。左耳垂上照例闪过一枚钻石耳钉。
阿彪赶紧设法摆脱康叔的纠缠。
“康叔,你今天偷懒不去摆摊算卦真的没关系吗?”
“我才不是偷懒,你没看见黄历上写着‘诸事不宜’么?这是天意。”
阿彪扫了挂在客厅墙壁上的黄历一眼。
“什么啊康叔,你明明是少撕了一页,这‘诸事不宜’讲的是昨天!昨天你出摊了吧,也没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啊,你这黄历根本就不准!”
康叔恍然若有所悟的一愣,倒是阿彪一拍大腿,追悔莫及。
阿彪记得前天晚上自己撕黄历的时候,就看见择吉老黄历上用红字写着:“宜:诸事不宜”。
想来着黄历还是准的,只不过这霉运应验到自己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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