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慌忙上前将其拉下来,额头已然是一片血肉模糊。
刑部一些小吏从侧门鱼贯而入,将崔堂影抬了出去,立即有杂役上来擦净了血。
半盏茶的时辰后,堂内出来那些挥散不去的血腥味,倒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杨桃错愕之余,越发憎恨的瞪着仲廷玉。
仲廷玉眼中冷冷的映着一抹寒光,莫名的透着那么一股阴狠毒辣的劲儿。
主审见两人对持与此,心里犯了难。
原本受首辅之托,请杨桃来旁听。
出了这种事,理应卖首辅个面子,尽全力帮杨桃从案中脱身。岂料半路杀出来个仲廷玉,又明显的站在杨桃的对立面。
这下可好,两位大人谁也得罪不起,只能和稀泥了事。
主审揉了揉太阳穴,叹道:“此案甚是复杂,只得将供词呈上去交予皇上定夺,至于王正已经亲口招认逃不了干系,先收押狱中,待皇上重新发落。”
此言一出,堂上一干人也值得收拾了东西,不多久便散的干干净净。
都御使见仲廷玉和杨桃相继出了刑堂,忙将肚子里憋的疑惑跟主审倒了出来。
“舅父,这案子并没无多复杂,怎么就突然不审了?”
主审大人捋着胡须,面色发沉,低声道:“你初为官员,不知这官场险恶,你当你兢兢业业就可以追权逐利,那可大错特错,这升官的诀窍,还不是要左右逢源。”
都御使面露疑色:“舅父,您的意思,怕得罪杨桃么?”
主审摇摇头,苦笑道:“单是一个杨桃还好办,但是又来一个仲廷玉,你教我向着谁好呢?”
都御使道:“关仲廷玉什么事?他不是来听审的么,不过杨桃与其吵了几句嘴而已,难不成还当真像杨桃嘴里说的那样,是仲廷玉指使,那怎么可能?”
主审道:“你为官数载,可曾晓得大学士杨桃与吏部尚书仲廷玉不合之事。”
都御使道:“知道,这事人尽皆知,两人不合,所以说杨桃也可能是信口雌黄污蔑仲廷玉呢。”
主审徐徐道:“也罢,我便于你说清楚,免得你以后栽在这上面。那杨桃为官清廉,且不畏权贵,心系国家社稷。仲廷玉则恰恰相反,肆行贪污,结党行贿,专注朝廷内部排除异己。所以两人对立,倒也在意料之中。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两个人斗了数载,杨桃孤军奋战,为何至今还不倒?”
都御使道:“侄儿愿闻其详。”
主审道:“还不是杨桃背后撑腰的,就是那首辅大人林轩。当年杨桃在国子监,那时候林轩还不是首辅,为国子监祭酒,也就是杨桃的老师,杨桃才华横溢,深的林轩欣赏,入了翰林后,林轩便一直栽培,杨桃发展前景大好。”
都御使惊道:“怪不得杨桃年纪轻轻就入了内阁。”
主审继续道:“而仲廷玉这等心机极重的人,岂是那单单逞口舌之快的臣子,攻击杨桃,意在其他。”
都御使长大了嘴道:“莫不是觊觎首辅?”
主审意味深长道:“所以说,今日一案,以杨桃的为人,敢做不敢当他是不屑于做的。倒是仲廷玉指使王正污蔑杨桃极有可能,且杨桃和崔堂影同为国子监出身,跟首辅脱不了干系,我以为,这极有可能只是个开端,想必更狠的招数还在后头。所以这趟浑水岂是你我能淌的,不如早早抽身,交与皇上自己定夺。”
都御使眼珠子几乎要掉了出来,唏嘘道:“舅父果然是老道,侄儿今天学习了。”
主审似乎意犹未尽,犹豫一番,还是凑到都御使耳边低声道:
“还有个事儿,这仲廷玉当年也在国子监呆过几天,正跟杨桃是一届,也算是林轩的几日门生,如今反目成仇,那其中微妙就不可知了。”
6、总角 ...
日光映着宫阙跷檐,点点浮金。
淡白的石板路上,仲廷玉锦袍玉带,在杨桃前徐徐的走。
杨桃由于出来的晚,又走的快,不多久便赶上了仲廷玉。
思索半晌,杨桃只得放慢脚步跟在后头,心里咒骂着那小人是不是脚底板生疮,走路慢的像个裹脚的娘们儿。
腹诽间,眼见着仲廷玉走的是越来越慢,那纤细雪白的颈子也离自个儿更近了。
杨桃缩了缩脖子,将两手收进袖儿里,垂了头只管看路。
脑子里却想着,仲廷玉都生的这样大了,脸色还跟小时候一样,瓷人一个。
不像自己,越发的面黄肌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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