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琛上身前倾,拿开乔千岩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道:“那你在梦里能听见我叫你吗?”
乔千岩眼珠轻转,仔细回忆昨晚的情境,迟疑道:“或许听见了吧……”
邢琛淡笑:“以后,我教你该往哪个方向走。”
乔千岩心念微动,这两天他总觉得自己像是飘在半空中的云,从身体到大脑都是混混沌沌的状态。邢琛这句话,突然之间让他从漂浮的虚幻感觉里脱离出来,双脚着陆,感触到踏实的地面。
乔千岩伸手触碰邢琛的脸庞,抬起上身抱住了他。
当晚,邢琛依旧与乔千岩睡在一个床上,邢琛闭着眼睛养神,感觉到乔千岩的身体开始动,就睁开眼圈紧了他,贴着他的耳朵叫他的名字,直到乔千岩安静下来,邢琛才放心睡过去。
邢琛为了不迟到,早晨六点就得出门。他一起床,乔千岩也醒了。
邢琛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下葬时间是后天,对吧?”
乔千岩:“嗯。”
邢琛揉揉他的头发道:“等到忙完了,跟我去十八里乡住几天,好不好?”
乔千岩:“你在那儿工作,我去干嘛?”
邢琛低头亲了一下他的鼻尖,微笑道:“工作带家属,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乔千岩起床后就去了姑姑家里,虽说他们打算一切从简,但有些亲友是必须要通知到的。乔千岩与姑姑选定人后挨个打电话,他不在乎会有谁来,今时不同往日,他们乔家对别人来说,是离得越远越好。
乔千岩的表妹刘茵大学毕业后就进了母亲的医院当护士,今天上午轮休,她窝在沙发上一边吃水果一边和乔千岩聊天,她与姥姥没什么感情,如今对老人的离世没有太大感觉,倒是多年不见的表哥乔千岩让她很喜欢,毕竟没有女孩不待见帅哥。
刘茵从小娇生惯养,为人简单,说话直接,虽然偶尔显得没心没肺,但是对于乔千岩来说,这种人相处起来反倒轻松。
乔千岩下午回家,走在路上搜洛江的新闻,政府仍然在与疫情作战。他路过小区超市,进去买蔬菜,经过家居用品区时,停下来拿了一双拖鞋和几支牙刷,这两天邢琛每次过来都是将就着穿乔千岩的旧拖鞋,洗漱用的也是家里翻出来的一次性牙刷。
乔千岩前几日浑浑噩噩,今天才有点元神归位的清醒感,他去小区门口的房产经纪处撤掉了卖房信息。几年前他想逃离,如今他想的是保留,好的坏的,都应该留存。
家里的卧室和书房一直是当年的样子,前几天让小时工打扫过,乔千岩在书房一件件翻看,看到印象深的东西,就都摆到一边。等到他回洛江,就要把这些物品带走。这次再走,恐怕不会再回来了。
傍晚五点多,邢琛向乔千岩电话告知自己今晚不回市区,明天一早回来参加葬礼。
乔千岩将已经洗好的菜又放回冰箱,回道:“知道了。明天不用赶太早,上午能到就行。”
邢琛正赶往乡卫生办,都是土路,他只能步行,一边走路一边道:“今天太忙了,到现在连口水都没时间喝,估计最快也要十一点能办完。你临睡前喝杯牛奶,免得夜晚老做梦。”
乔千岩听见他走路踢石子的声音,问道:“又要走访?”
邢琛:“是啊,家家户户地去。而且八项规定一出,在老乡家里吃快饼干都担心违纪,饿死我了。”
邢琛在乔千岩面前要么不正经,要么温柔但极具主导,第一次说出这种像在撒娇的话。乔千岩笑道:“你不是说十八里乡的馒头特别好吃?路边买一个啃。”
之前邢琛为了诱骗乔千岩去十八里乡,把十八里乡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美食美景比洛江强百倍,连白馒头都比外面的满汉全席好吃。
邢琛低笑:“没良心。”
乔千岩耳框有些热,匆匆说两句就挂了电话。
乔千岩临睡前按照邢琛的叮嘱灌了一大杯牛奶,可惜没起到效果。闭眼没多久,就感觉四肢又像浸在浓雾里,他意识仍有三分清醒,使劲挣扎着才彻底醒过来。
乔千岩起床去书房随便抽本书躺回床上看,虽然眼皮直耷拉,可他一想到没完没了的梦魇,就觉得睡觉也是种负担。乔千岩翻了十几页,书的内容很枯燥,他越看越没精神,摸出手机想给邢琛打电话,一看时间已是凌晨一点,邢琛肯定已经睡了。乔千岩突然想到未来,今天白天他在收拾东西,准备过段时间回洛江。可洛江没有奶奶,也没有邢琛,以后漫长的生命,都要像今晚这样辗转难眠吗?
乔千岩自嘲地抿抿嘴角,是啊,未来就是这样的日子,他该做好准备。
手机突然响起来,乔千岩连忙接通:“邢琛?”
邢琛风尘仆仆的声音传进他耳朵:“千岩,开门。”
乔千岩立刻下床,小跑着去开了门。邢琛站在门外,看着他笑道:“活干完了。你说让我别赶早,那我就赶个晚吧。”
乔千岩眼睛里都是笑意,朝他伸手:“还不进来?”
邢琛一个步子迈进屋,顺手关了门,碰到乔千岩伸出的胳膊顺势拥住他,低头去吻。
乔千岩回抱住他,闭眼与他唇舌缠绵。这个吻漫长又激烈,邢琛看到乔千岩眼角泛红,鼻翼不断煽动呼吸难继的样子才放开他。邢琛恋恋不舍地吻着乔千岩的鼻尖,问道:“是不是又没法睡?”
乔千岩垂着眼睛。
邢琛从他额头往下吻,依次划过眉心、鼻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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