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螭登时觉得受了侮辱,叫道:“怎么会没感觉?我哪一次不教你快活得要死?莫非你是装的?料你也装不出来!”林凤致道:“心里没感觉。”
殷螭大是不可思议,恼火道:“这算什么话?身子那么快活,心里还没感觉?你要什么样的感觉?”
可是这样的话即使连催带问,林凤致也一律拒绝回答,推开他纠缠,和衣躺到火堆另一侧去,只是说了一件正事:“安分睡觉!今天吵了一日无聊的话,都未商量好到底往哪边去,你自己不急罢,三军主帅失踪,会闹成什么样子?做人也不要太自顾自!”
殷螭听他口气真的不快,倒也收敛了急色心思,自己安分躺下,心里在琢磨他这一句“自顾自”,却不知道仅仅是说公事呢?还是话里有话,在说自己勉强他行事,不顾人情?
西边残月渐渐升了上来,白光幽幽,草木清露滴沥,中夜凄凄的冷。殷螭几次三番睡不好,到底挪到火堆另一侧去,和衣将林凤致抱着,体温相熨,暖意相融,终于沉沉入眠。
二之32
林凤致嫌殷螭不知轻重,昨天只顾跟自己吵无聊的话,结果第二天一早正式商量出路,却又不免重新吵将起来。
按殷螭的想法,如今昆明一带已陷,但亲征军主力并非损失,眼下虽然不知身在何处,但只仓促奔驰了一夜,离昆明相去肯定不远,那么附近的官军就应该还有两处可寻,一是前日派去征玉溪的四千湘籍军士,由中军帐下一员副将带领着;另一则是已征伐至屏山、受挫失利的刘秉忠左军,袁百胜所带的援军也自然业已同他们合在一处。殷螭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玉溪虽近,却不甚把稳,因为昆明失陷来得急骤,万一那支队伍未知消息,冒失返城,没准已被敌人所赚。这么一想,倒是去投屏山来得妥当,毕竟刘秉忠和袁百胜都是自己的心腹亲信,兵力又足,为人又都谨慎把细,决不至于搞得全军覆没的。
结果“去投屏山”这个主意一提出来,便遭林凤致不赞成,而且不肯给出理由,就是一个不赞成。殷螭怀疑心起,再三逼问,林凤致无可奈何说了实话,登时气得殷螭几乎想揍他一顿——因为林凤致又老实招供了一回:“左军压根儿未至屏山,那份急报,万万信不得。”
将事情做到这个份上,殷螭再说能忍也要忍不住了,大怒道:“定是你干的!你……你居然连军情急报都能伪造?我派那么多耳目盯牢你,你都能弄鬼,好大本事!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凤致居然答得毫无愧色:“我昨日不就是说了么——调虎离山,引蛇出洞。”
殷螭责问:“你想调开我干什么?又引什么蛇出洞?难道——你知道俞汝成就在附近,想引他入昆明和你一战?”林凤致默认。殷螭气了半死,道:“你便想和他一战,也不用捣鬼如此!而且,为什么要调开我?你一个人能对付他?我看你多半说决战是假,想跟他重续旧好是真——你给我老实交代!”
他这些指责逼问,就换来林凤致冷冰冰的一句话:“我和他了结恩怨,何必你管。”
因为这一句话,使殷螭的满腹怒火忽然化做全身一凉,原来林凤致心里,到底是将自己当作无关系的外人。他与俞汝成恩怨纠葛,自己竟始终站在局外——连插手权都没有的。
殷螭心态从不消沉,当这种时候却难免有深深的无力感。可是他倒也不是个一遇挫折,就只长吁短叹愁恨万端的性子,碰上这等憋屈无奈的情势,就以一个字来对付之——吵!于是同林凤致翻天覆地大吵一场,陈年旧帐又桩桩清算了一回,最后连自己也觉得这等吵闹颇是无聊,简直有小肚鸡肠的泼妇架势,可是却继续拿无稽的猜测当作话柄,就是一口咬定林凤致定是想把昆明城送给俞汝成,又或者想趁机同俞汝成携手私奔。终于吵得林凤致丢了一句狠话:“好!那我立即去投昆明,自己送给他们俘获,你也就安稳了!”
殷螭大怒道:“你敢!”林凤致冷笑道:“这不是眼下最好的主意么?反正四下里搜捕最紧的也正是我,我送上门去,你便可以趁机脱身——小臣为陛下捐躯赴难,日后莫要忘了一道身后封赠,便是陛下圣德了。”
这一个主意其实很正确,却又无比可怕,使得殷螭全身颤抖了半晌,然后继续暴跳如雷,咬牙切齿的威胁林凤致胆敢付诸行动——便是亲手杀了他,便是两个人一道死,也不许付诸行动!
吵了这一场的结果,就是最终决定还是去投左军刘秉忠,在伪造的急报送来之前,刘秉忠一直驻扎在曲靖,眼下消息断绝,也不知他是否已经率众开拔,也只好往曲靖一路过去,想来大军行动,不可能无踪迹可寻,总能当头撞上。而且殷螭也想到另一层,既然左军遇险的消息是假的,那么袁百胜率军赶到屏山,便会发现上当,自必要回头禀报,看见昆明城陷,圣驾失踪,难道不忙着四下找寻自己?所以也许不用等到与左军会合,便能碰到中军队伍。
当然,比较危险的是,这四下里更多的乃是正在搜捕追缉逃亡者的叛党,其中通缉最紧的自然是林凤致,然而自己的身份他们也不会不想拿获,没有绘影图形的缘故,也无非是他们缺乏画像而已——毕竟龙颜不是每个人都瞻仰过的,俞汝成纵使记得自己面貌,也未必能有画林凤致那样画得惟妙惟肖。
所以还是得尽量避开城镇,隐姓埋名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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