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就此又稳住了地位。原本安王走后,应是瑞王一党独大。但不知为何,并未出现此种局面,反倒是许多朝臣开始摆出中立的态度。如今宁王带着军功归来,局面就又逐渐微妙起来。
“恭喜云儿高升。”沈云在走马上任前,终于和璟泽见上了一次面。璟泽回来后,宁王府夜夜灯火通明,来人络绎不绝,十分忙碌。沈云不便来找,何况自己也是千思万绪,因此两人回京后一直未曾见上面。
“我要去国安寺求个平安符。”沈云愤愤地说道,顺手折了一枝白樱下来。
“…”
“吏部前任尚书因安王贪墨案落马,再前任尚书因科场舞弊被革职,再再前任尚书因卖官鬻爵被抄家…这个位子上善终的尚书还要追溯到三十多年前。”沈云痛心疾首地说着。“不行,一个平安符不够,我要多求几个。”
“嗤…”璟泽见到沈云这般样子,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云儿,你若真不想做这个官,过段时间…”
“别,我知道你想什么。你如今风头正劲,做什么都无数双眼睛看着,不要为了我妄动关系。”沈云打断璟泽,说道。
“何况,我沈三公子还没正经做过官,做个吏部尚书过过官瘾。”随及,抖抖腿有些无赖地补充道。说话间,他找了个素净的花器,把刚刚折下的白樱细心的插在里面,摆在桌上。沈云做这些事总是格外的认真上心,不厌其烦。
所以璟泽知道的,沈云重烟霞轻权势。他爱山间的清风明月,爱四季的霜风霁雨,爱河川的草木荣华。他若真想做官,凭他相府三公子的身份,早可以和他大哥一样,在父亲的安排下入朝为官,凭他的聪明才智,早已是朋党中的肱骨。
这个人,这个人是为了他,才愿在朝堂的大漩涡里,浮沉不由自己,隐忍不问前路。
过了两天。
“喏,给。”璟泽趁着夜里,穿着夜行衣摸进了沈云的院子里。沈云的院子里,冷冷清清的,夜里只有一些虫鸣声似近又远地听得分明。
“什么?”沈云十分莫名其妙地拆开了璟泽递过来的纸包。
“…你真去了。”沈云扶额,原来纸包里包着十来枚平安符…
“恩,带着。”璟泽别开眼,脸上露出一抹羞色。他不信神佛,只是为了沈云,他不得不以十分的虔诚踏进庙门。
“恩…带着…”沈云说着,把平安符都小心翼翼地收到了匣子里。
吏部原属安王理辖,自安王被废,这块势力群龙无首,成了一盘散沙。来了这位态势不明的新主子,吏部众人对这位新尚书也是态度暧昧。沈云接旨之时便明白,若是在这个位子上公然支持璟泽,未必不能引导朝中一些人的态度。可璟泽至今并未流露争储之意,他明着依附或许会坏了璟泽的部署。
于是,面对态度暧昧的众人,沈尚书充分表现出了一位依仗父亲权势,实则全然不懂官场的纨绔官二代。天天打着哈欠来吏部点卯,点一到就准时走人,去干吗?去遛鹦鹉。某日,沈尚书上街,一眼相中一只虎皮鹦鹉,买了下来。虽说鹦鹉根本不用遛,只不过沈云觉得长得这么好看,不拿出去献有些可惜。于是,每天从吏部进进出出就带着一只鸟。
他用心地教了这只鹦鹉一句话,然后把它挂在门外。这句话是“等等,等等,沈尚书在忙。”这位新主子如此荒唐闲散,两位侍郎看不下去,几番劝诫沈云要尽早谋划,沈云都打着哈哈假装听不懂,心中警惕起两位侍郎。众人看着这位新尚书似乎也是混日子的一位闲人,想着大概也就是医术有点说法,政治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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