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和透过打开的车门看见里面开车的,是二哥杨凡。他知道了,原来,他还是知道了。他刚才装作无所谓的脸上,莫名地,慌张起来,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地带着颤音:“我晚上还有事情,我,我不去。”他边说边退,转身就要跑。
杨牧一步窜上去,手臂拦腰横住冬和的腰身,另一只手小心地护住冬和的头,把整个人塞进车后座。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我不去!你让我下车!我要下车!”
他试着去开车门的时候,车飞快地启动了。车门窗“扑扑”地都自动上了锁。
“别浪费力气了。”身边的杨牧说,“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和我商量?”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冬和不再挣扎,强做镇定地说。
“好,好,很好。”杨牧直视着冬和的眼睛,多漂亮的一双眼睛,以前总是装满了微笑和羞涩,如今却象头受惊的小鹿,慌张又倔强。“既然你不和我商量,我也就不用和你商量了。这个孩子不能留。”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的孩子,我自己决定要不要留。”
“凭我是你大哥,凭你是我养大的,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
“是死是活我高兴,你让我下车。”
“不可能。”
杨牧不再说话。车里的气压低到极点。冬和的心扑扑跳得很难受,他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只能反复在心里说:“宝宝别怕,爸爸会保护你,别怕,别怕,爸爸和宝宝都不害怕。”
他等着车停,等着逃跑的机会。
车子停在杨凡诊所的后门。这是一座日占时盖的洋楼,从后门的防火梯可以直接进入到二楼杨凡的办公室,而那间办公室连接着一间小型的手术室。现在是下班时间,诊所已经关门了,一个人也没有。
车子还没停,杨牧就箍紧了冬和的腰,车门一打开,他把冬和抗在肩膀上,快速地从防火梯进入办公室。冬和忽然一个头晕,已经给甩上肩膀,再想挣扎,却惹来一阵难受的腹痛。他意识到孩子给压到了,于是不敢移动。
杨凡锁上了所有的门窗,引导着他们走进手术室。杨牧小心放下冬和:“我说过你的孩子不能留,这个手术,你老不老实做?”
冬和的大眼睛里,被愤怒填满了。他冷冷地盯着杨牧,沉默了一会儿,咬牙切齿说:“你,无,耻。”
“好,我承认了。你现在可以老实手术了吗?”
冬和忽然象发了疯一样,他挣扎着站起来,挥手推开杨牧,就往外跑。杨牧拦腰抱起他,因为他反抗得太厉害,几乎算是把他扔在手术床上。冬和放声尖叫:“你们放开我!你们放我走!放我走!你混蛋!你们都是混蛋!”
杨凡看着这一切,心绞着痛,觉得自己在谋杀,他不能帮着去压冬冬,只好站在一边看着,一边试图安抚:“冬冬你乖,很快就好的。你,你不能要这个孩子,太危险了。”
杨牧已经用事先准备的纱布绑上了冬和的双手。冬和,拼命地扭动身躯,踢着还自由的腿,他缩着腰,想坐起来,可是办不到。杨牧捉住一条腿,绑在高架上,冬和意识到,另一条腿躲着,闪着,他看起来柔弱,此刻已经是背水一战,整张手术床都要给他挣散架了。杨牧终于捉到另一条腿,三下五除二地绑上。
“腰要不要绑?”他回头问那已经发呆的杨凡。
杨凡摇头。拿着器具走到床边:
“冬冬,对不起,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冬和不再挣扎,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放弃。他的额头一层冷汗,脸色苍白,眼神绝望而混乱。
“为什么?为了我好,就不用考虑我的意见?你们知道我有多爱这个孩子吗?我多么期待他的到来?我想找个人,可以无条件爱我,在任何情况下,也不会选择放弃我,也不行吗?”
眼泪瞬间漫上黝黑的眼睛,他咬着嘴唇,吸着气,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
杨牧没有说话,低头开始解冬和的裤子。杨凡心里难过着,也不敢说什么。老大今天看来是铁了心要拿掉这个孩子了。他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
裤子给退到脚踝,冷空气侵上双腿。恐惧瞬间占据了冬和的心,“别,别这样,求求你。哥,哥,你放了孩子吧!我保证我不会有事的。求你了,求。二哥,二哥,你救我,别,别伤害他。你们听,听我说,别,别这样,”冬和已经语无伦次,“怎么办?孩子我们该怎么办?求,求你们,走开,走开,别碰我,别碰我的孩子!哥,哥,哥…”他一遍遍地重复着“哥”,不知所措,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汹涌地留下来。他仍旧哭着,哽咽着,央求着。
杨牧却坚定地退下冬和的内裤,顺手从旁边拿了个枕头塞在他的腰下面。
“再垫一个吧!”杨凡说。
“你要恨就恨我吧!”杨牧又垫了一个枕头。这样,冬和的臀部就抬到必要的高度。“我宁愿你恨我,也不能看着你去送死。”
手术灯亮起来,雪白的手术床单盖在冬和的身上,杨凡在他的左臂上找到一条静脉,扎上针,吊着水,然后坐在他两腿之间,开始消毒。旁边的盘子里,各种手术工具在耀眼灯光下闪着冷漠的光。
第2章
屋子里忽然降临的安静,让人害怕。只有不同的喘息声,隐约地从不同方向传来。杨凡消毒完毕,抬头和杨牧交换了一下眼神,一起向冬冬看过去。他已经不哭了,鼻子尖上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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