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掏出手绢,帮小孩儿擦了擦脸,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儿摇摇头,他没有名字,也不会说话,发不出小哥哥这样好听的声音。
“那以后你就叫秋言怎么样,以后都跟着我好不好?”
小孩儿裂开嘴,笑了一下。
二夫人咳了一嗓子,想把李墨唤回身边,没想到李墨却对着李夫人一拜,“大娘,既然弟弟不喜欢这孩子,能不能把他给了我呢?”
“这,”李夫人扔了手里的木枝,顿了一下,看了眼二夫人,为难道,“妹妹你怎么想?”
“墨儿心地善良,还望姐姐成全。”二夫人皮笑肉不笑,心里早把李墨埋怨了个遍,但为了在李夫人前撑住面子,还是应了下来。
“砚儿要是有墨儿的一半好,我真就烧高香了。”李夫人看了看地上冗自胡闹的李砚,心凉了一截。
……
十多年之后,李砚每次被秋言关在房门外的时候都会想起这件事,要他当时没那么混蛋,现在秋言待自己得好成个什么样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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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一章
“李砚!”李家夫人的嗓门这些年越发亮了,楚国府十里之内都震了三震,众人都已经习惯了这一套,几乎每隔上两天就会上演一次。
据说这一次是因为三少爷和人玩闹,不小心撞翻了西街张老头的菜摊,把人家的菜撒了一地,正帮张老头捡呐,一弯腰又拱了下卖胭脂的小哥,小哥手里的胭脂飞到了豆腐西施孙姑娘的脸上,偏偏孙姑娘不耐花粉,一下子被糊了一脸,咳嗽不止,鼻涕口水都喷进了一边卖馄钝的大锅里……
反正现在整条街上各家商户摊面,都停了工,齐齐来楚国府来讨个公道。
然而祸头李砚却神神在在地提着个酒壶,躲进了后山的小亭子里。李夫人原先是个喜爱花草的人,但自从有了李砚之后,成天不是教训李砚,就是替李砚善后,哪还有时间管其他,因此后山这片小丘杂草丛生,藤蔓疯长,看着荒芜倒成了个隐蔽的好去处。
李砚也是前几个月才发现这块宝地的,当时他被他娘赶着无处可逃,被乱石绊了脚,直直翻进了草堆里,反倒躲过了一劫。
他晃晃悠悠倒是搜到了这个小亭子,便自己简单收拾了下,打算以后作为自己的秘密基地。
他刚斟下一杯清酒,就忽听见山间有低不可闻的呜咽之声。
李砚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难道这后山太久没人打理,潮湿阴冷,成了鬼怪聚集的地方?
那声音仍没停,其中还断断续续传来古书的章句,嚯,这鬼年龄还不小。
李砚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敬畏鬼神之心还是有点的,占了别人的地方总得回个礼,他四周望了望,看不见人,就把杯子里的酒往远处一撒,嘴里念叨了句佛语,“大爷,小的就借你这宝地一会儿,等我娘气消了我立刻就走。”
“三少爷?”秋言从一旁的草丛里站了起来,直勾勾地看着李砚,衣襟上有点水渍,是李砚刚刚撒出去的酒。
李砚吓得往后一撤,“你蹲那干什么呢?”
秋言不语,满面愁容,眼里还闪着些光,他身材瘦削,纸板一样,对着李砚合手,弯下腰,“小的,背书。”
李砚眉头一蹙,背个书用的着跑这荒山野岭的嘛,而且瞧瞧,好歹是个大小伙子,哭啥哭,但这些埋汰人的话他都没说出口,毕竟秋言这样子太好看了……
对,李砚就是一个看见美人挪不动腿的人,这点他从小到大一直没变过。
“那你为什么哭呀?”李砚放轻声音。
“背不下来。”秋言老实答,李墨一直坚持要他读书识字,因此二夫人请的先生两个一起教,李墨博闻强识,总是得到先生的夸奖,但也总被拿来和秋言比对。秋言本来就比李墨小不少,自然不会有李墨那样的学识,常常被责骂。
今儿也是实在被说得狠了些,又不想让李墨瞧见他这副软弱样子,才躲到这后山来哭。
“背不下来书也不至于啊,”李砚心想这秋言承受力也太差了,他这种不拘小节的人从来不在乎课业,可看秋言梨花带雨,心下不忍,招招手,“你过来,我看看你背哪本,本少爷给你看看。”
秋言看李砚这样,心里犯了难,这李砚不学无术是出了名的,说是指导自己,多半也就是笑话笑话自己,可他是主子,自己只能听话。
李砚接过秋言手里那本《东河文选》,哼了一声,“这你都背不下来?”
秋言叹了口气,和自己想的一点没差。
“是不是这句,‘斥礼乐而尚劳作,不喜铺张而崇薄葬,非命而明鬼,近于刑徒役夫’?”李砚合上书问。
秋言点点头。
“我当时背的时候也觉得绕忽,你这么想啊,东河先生呢,他最喜欢给人定规矩了,所以他就认为那些不按着礼乐厚礼,不信命但是又认为有鬼神来的都是贱民罪人,刑徒役夫就是贱民罪人的意思,明白了意思你再多念叨几遍,念熟了试试?”
李砚讲的倒是通俗,比先生那些七扭八弯的道理听着让人觉着亲切多了,秋言照着李砚的法子试了几次,一开始还觉着绕口,后来就觉得明白了,轻易地就背出了全句,他心里高兴,看着李砚天真的笑,“真的有用诶。”
笑起来就更好看了,李砚忍不住在心里想,“呐,三少把这些书是背得通熟的,你再不懂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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