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时涯回了孟府,每日在花园练武、作画,一次都不曾出过门。于是接下来的三个多月,他与林长照都不曾再见过,直到八月十五中秋节李瑛迎娶赵瑾,他们才在喜宴上瞧见彼此身影。
好事成双
平南王虽被夺去亲王封号,平南王府的宅院并没有收回,只是大门口的门匾改作“李府”,没有了往日的气派。
树倒众人推。昔日门庭若市的平南王府,而今门可罗雀。李瑛成亲,皇族中亲眷纷纷找了借口推脱不来,幸而国子监的师长与学子帮衬,这般大喜之日才算热热闹闹。
孟承业顾忌朝中风向,没有赴宴,只叫孟时涯送去了贺礼。众人中又以孟时涯马首是瞻,他与李瑛也是沾亲带故的,于是这场婚宴竟全是孟时涯这个朋友来张罗。
平南王带着那位不愿现身于众人面前的昔日王府世子李恒离开王府去了外地散心,连次子的大婚都不想参加了。为父为兄者不现身,本是失了礼节的,赵将军倒也没介意,反而仿照当初孟府嫁姑娘,他亲自到了李府,受新婚夫妻拜堂敬茶。
忙忙碌碌,终于将新人送入洞房。
赵将军唤人开了席,与满座的朝中官员、国子监学子敬酒谢礼。虽然孟太傅没来,韩将军、何将军都没来,但好歹有吏部尚书贺之照这个大人物,这场婚宴倒也不算失色。宾主尽欢,其乐融融。
唯一安静的,只有相邻而坐的孟时涯与林长照。
孟时涯有千言万语要倾诉,奈何林长照心不在焉。饭菜做得很精致,林长照却吃得很少,同桌的学子要敬酒,他也都是反应上少许。
孟时涯悄悄看了看贺之照,贺之照还是那副清高孤傲的模样,便是笑着,也让人望而生畏。好半天,贺之照都不曾往这边瞧一眼。
原来又是那人犯浑,惹林长照伤心了。
“李府的酒酿丸子做得极好,你要不要尝一口?”孟时涯拿小碗盛了几勺,放在林长照面前。
林长照侧过脸来看看他,笑了笑,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细嚼慢咽。
却也太慢了些,仿佛东西很难吃似的。
孟时涯无奈,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细问详情,只得低声劝了一句:“多吃些吧,你瘦了这么多。”
“哪有?孟兄又说笑。”
“我几时爱说笑了?你都瘦得脸色泛黄……长照,你老实说,是不是生了病?”
林长照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嗔怪道:“胡说什么?今日是青玉兄大喜,你说病啊病的……”
孟时涯心想,可不是病么?你有心病,我也有心病,都是无药可医的那种。
孟时涯不再反驳他,只管给他夹菜,将他饭碗里堆得满满的,叫向来不浪费食物的林长照愁眉苦脸,一个劲瞪他。
不多时,李瑛穿着喜服,满面春光地快步入席,跟长辈们敬了酒,转身坐在了他们这一桌,林长照的右手旁。新郎倌儿都是从早忙到晚,吃饭的功夫都没有。他坐下来吃了些东西填肚子,一面跟在座学子说笑。
周泰平瞧他眉眼含笑的,忍不住打趣:“李兄好气色,想来人逢喜事精神爽,李兄得偿所愿,更是喜上眉梢了!”
李瑛拱了拱手,竟有些羞赧。
“我等真要羡慕得无法言说。”阮青山也笑道,“给嫂夫人揭过盖头了?”
一群人纷纷竖起了耳朵来听。
李瑛红了脸,倒也不扭捏,道:“这是自然。夫人她新入家门,难免不安,我得跟她说几句话,叫她好用些吃的。”
“瞧瞧,刚娶进门,就心疼上了!”“来说说,感想如何?”“听闻赵姑娘,哦不,是嫂夫人知书达礼,容颜秀丽,今晚见了,李兄觉得如何?”
林长照没跟着起哄,倒是开心了许多,微笑着看向李瑛,等他回答。
孟时涯提了茶壶,给他空了的水杯添上茶水,这才转头瞧着李瑛,嘴角含笑,且看他窘迫模样。
上元节灯会上,李瑛与赵姑娘是见过的,之后周泰平等人也问过李瑛的想法。那时李瑛就知道,其实这位赵姑娘自幼多病不是娇生惯养的病,而是天生带来的孱弱,不少大夫都说过她活得不能长久。这话是赵姑娘怕耽误了邺安四公子之一的青年才俊,特意告诉李瑛的。李瑛却坚定了心意要娶她。
李瑛对她是动了几分真心的,否则便不会是这般满足又羞涩的心境。
“夫人她当然是格外光彩照人,我心里也是感激上苍的。”
“哎呀,羡慕得紧呐!真是恨不得也赶快成家!”
“就是就是……”
早早成了亲,妻子又有了身孕的徐绍自然也受到了在座学子的关照,被狠狠灌了一通酒,若非孟时涯替他挡了几杯,只怕已经醉倒了。
林长照一口酒没喝,学子们瞧他脸色不好,怕他生着病强撑,就没勉强他。
孟时涯为李瑛此生的机遇感慨万分,替他成家而高兴,不觉多喝了几杯,又帮徐绍挡了酒,纵使酒量不差,也有了几分醉意。
偏偏酒席到一半时,荻秋得了李府管家准许,匆匆忙忙跑过来,又是喜又是忧地来到孟时涯身边,急得团团转,一时竟不知该跟徐绍,还是跟孟时涯先说明来由。
“姑爷,啊不,少爷!哎呀!怎么都喝醉了——那,那怎么办才好?怎么办才好……”
“孟府有什么事吗?”林长照抓着他胳膊叫他慢些说话。
荻秋脸上分明带着几分喜色:“——表小姐要生了啊!”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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