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弹琴,一天又一天,表面上平凡无奇,其中的不同也只有他知道。曾经那样处心积虑的摆脱朔风,如愿以偿后才发现自己也变得残缺,因果报应,真是天意。
遐想着,指下撩拨的琴弦突然被人强行压住,讷讷的回神,抬头见是龙浚清。
“别弹了,当心伤口。”
摇摇头,他欲挪开阻碍的手,却被龙浚清抢过了琴,听他淡淡的叹气:
“知道吗,你在这亭子里一会儿弹琴一会儿发呆,七遍梅花三弄走了五遍的音,这样心不在焉的,又是何苦?”
殷子幽望望天,见夕阳渐下,知道自己真是如此荒诞的消磨了一下午,便放弃了争辩,由着龙浚清拉他回去。一路走,殷子幽低叹:
“近来你老陪着我,大哥该不高兴了…”
“管他做什么?”龙浚清不以为意的哼道。想想几天前外出归来的殷楚幽被他从身上搜出一方女子的绣巾时,那种百口莫辩的可怜样,着实好笑。
“你跟大哥吵架了?”他有些吃惊。
闻言龙浚清笑笑。这两天他的确不理快抓狂的殷楚幽,倒也不是生气,不过是当做教训罢了,说是吵架,不如说冷战来的恰当。
“呵,我才没空跟他磨。”他扬着眉,颇有使坏的意味。
殷子幽慢慢的走着,垂眼不语,半晌忽然问了一句:“浚清吗?”
龙浚清一愣,停下来。殷子幽疑惑的抬眼望去,见他瞥开视线,脸微微的红起来。知道他是尴尬了,自己也有些局促,便勉强笑着打圆场:
“当我没问就是了。”
“自然是爱的,不然怎会和他在一起…”龙浚清低声嘀咕,像是要说给自己听。
“可你们都是…”殷子幽为难的摇着头,转念又觉话太伤人,吞了回去。
龙浚清却已了然,浅笑着叹气:“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再怎么骗自己心里都是最明白,人世间如意之事太少,只要两个人觉得好,已是知足了。”
殷子幽有些酸楚,想若自己像他那么洒脱,大概就不会落到今天的局面,于是涩涩的开口:“浚清,今日可否陪我晚些?”
龙浚清没有拒绝。但当夜深他离去之后,殷子幽睡不安稳。
看见了朔风的眼,微笑着戏谑着悲伤着深情着,感染他的情绪。缓缓的吸气,吐气,仿佛感觉到一双手温柔的抚摸着身体,无端紊乱他的呼吸。渴望中某一个炙热的体温,越来越贴近,渗入每一个细胞,熟悉如自己的体温。直到印象中好看的唇形,吻落——
一片朦胧的黑。
窗外月光细碎的撒进眼里,银白的晕眩。满身的汗滚烫的脸,大口大口汲取空气,才惊觉原是黄粱一梦,春意了无痕。这样的夜里,居然被那人占据了思想,殷子幽讶异自己平静得反常的心态,第一次感到彻骨空虚。
空虚得,难以忍耐。
然后,再无眠,他睁着眼发痴,等来破晓,等过黎明,等到翌日的清晨,只觉得没有了梦中的体温,身体有一丝凉。
于是早早的起了身,在尚还无人的庭院里迷茫的走。不经意的走过龙浚清房间的窗,发现没关实,便随意张望了下,见他还熟睡,边上卧着支起半身的殷楚幽。该是看见不该看的了,殷子幽愣愣的想,却是移不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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