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莫悱和小魔女之间可不存在什么粉红色氛围的可能。光是制止小魔女试图用伞敲碎窗户,莫悱就应接不暇了。
莫悱发现,小魔女好像很讨厌被拘束在密闭的小空间里,所以才烦躁的敲来打去。
“你很讨厌摩天轮?”莫悱被伞尖差点戳中眼睛后,忍不住问。
此时车厢已经升到转轮的最高处了,小魔女“嗖”的跳下莫悱的腿,跑到对面那条座椅坐下。
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讨厌这个慢慢上升的铁箱子。
纸伞就放在小魔女的腿上,她正襟危坐,小手搭在膝上,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莫悱。现在,莫悱和她都能清楚的看到彼此的表情了,两人好像进入了某种正式的外交程式。
是要摊牌了吗,莫悱这样想。
但小魔女就像施哀央一样,净是呆坐着,一言不发——她应该也是口不能言吧。
那么只能由莫悱先开口了:“虽然很冒昧,请问,你想杀我吗。”
小魔女很快的摇头。但没过多久,她幅度很小的、充满了犹疑的点了点头。
似乎她陷入了杀与不杀的两难境地。可这没道理,魔女会对作为死敌的人类心慈手软吗?她和黑鸢之间,只是重复的相杀这么简单?
“我听说你的仇敌是黑鸢,你是因为我像他才找上我?”
小魔女摇头,之后点头。“是”与“不是”本来就是回答中的两种极端情况,现在的人们已经很少使用这种绝对的表达了,所谓说话要留有余地,便是含糊其辞、半贬半誉的同义词。那么,小魔女接连摇头和点头,还是想表达一种两难之间不知如何是好的心态吗?
“你应该知道,黑鸢想杀你吧?”
小魔女很肯定的点头。这次的答案非常鲜明。
“你想杀他吗?”
又是十分肯定的点头。
“你想杀黑鸢,却不想杀很像黑鸢的我,是这样吗?”
点头。
果然,在问话中必须要把“莫悱”和“黑鸢”两个概念事先划分得清清楚楚,小魔女才能做出清晰的判断。
“谢谢你,相信我不是黑鸢。”看来自己在小魔女心中并不等同于仇敌,自大一点说,自己在小魔女心中还算是特别的存在了。
但小魔女又激烈的摇起头来,她跳下座位,跑到莫悱跟前,把红纸伞塞到了莫悱手中,然后抓住莫悱的手摇来晃去,眼神很是急切。
莫悱真的、真的不明白,她到底想表达什么??如果失去了言语,如果失去了交流的手段,彼此间的隔阂真的是无比深刻。
莫悱捏着还带上了小魔女湿滑冰凉的手感的纸伞柄,道:“这是你从我家拿出来的?”
点头。
“这把伞,是我的一位老师送我的。”
小魔女好像是第一次皱眉头。她指指伞,又指指莫悱的胸口。
“你是说······这把伞是我的?”
点头。
莫悱突然想起战争和争战说过,这把红伞的原主人是黑鸢······头疼了。这么绕来绕去的,真是让人头大。黑鸢黑鸢,到底什么时候自己才能跟他彻底断绝“关系”呢?
“你为什么要拿走······”话没说完,头顶已经响起电子女声,提醒两人游程完毕了。
小魔女首先跳下了车厢,“噌噌”的往外跑。莫悱带着一把和男生非常不搭调的鲜红纸伞,追了上去。
小魔女一直奔跑,绕过熙攘的人群,穿过排队的人流,一直奔跑在被阳光照射得好像一面亮色的镜子的游乐园地面上。
阳光如此猛烈,游乐园里没有一丝水汽,任何湿润的感觉都被阳光蒸发了,在如此蒸笼般的环境中,到底是什么让游人还能保持如此旺盛的激情?
反正水之巨灾魔女——泪,无法理解。
她在游乐园很偏的一个喷水池前停下,看了看喷水池前看板上的喷水时间——最近的一次喷水也在很久以后了——至少对她来说是很久以后了。
泪非常喜欢喷水池,那是她觉得人类最伟大的创造了。如果是音乐喷泉那就更好了。冲上天的水柱和扑向自己的水汽与乐音都能带给自己最大的喜悦。喷水池就是泪最喜欢的水之花。
但是这个很偏的喷水池不带音乐,喷头也好像长锈了——因为位于游乐园未被整修的区域,而且新区已经有更大、更漂亮的喷水池取代它了。
被压力冲向空中的水总会落向地面,这个喷水池的地下就是一条暗河,泪知道这一点。
以喷水设施为花心,泪有自信让水之花就在此处盛开,当然,盛放的代价是淹没整个游乐园。对此,人们的解释应该是“地下水管破裂”。只不过为这个干得可怕的地方增添一点湿意而已,就算他也不能过分责怪自己吧。
那么,让他也看看由自己催放的水之华吧。
莫悱看到小魔女停在一个旧兮兮的喷水池前,正想着慢慢走进她,脚底却狠狠的摇晃起来。
好像有奔腾的巨浪就在自己脚下呼啸而过,地皮仿佛只是妄图困住它的轻薄纸膜而已。巨浪拱起肩背、似乎要把整个地面都顶上天空中去——
由魔力造出的喷泉就此形成。滔天的巨浪就像腾跃而去的水之巨龙,仿佛要冲到宇宙的尽头去。铺天盖地的水幕遮蔽了莫悱的视线,这已经不是让人感到舒适的、星辰碎屑般的水雾了,而是夏日里洗刷一切的雷暴雨,冲得整个人都像要溃散在雨中。
莫悱被淋了个落汤鸡,小魔女则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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