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我只是想,想要找你而已,你好久没回来,我,我想你……卿,我再也不胡闹了,卿,别离开我,好不好?”凝人混着哭声,断断续续说出这样一段话。
只是一瞬间,砚卿的心狠狠的疼了。他懂,他都懂,这个好像长不大的少年,每天都在笑,他的笑容像阳光一样温暖,对每一个他爱的,爱他的人,可是,只有砚卿和他自己知道,在这样的笑容下隐藏的是家破人亡的悲哀。
砚卿知道,当他听说家族的世仇家有一个绝色的少爷时候,当他知道凝人是妾所生的时候,当他以拜访的名义来见凝人的时候,当他知道这个惹人怜爱的男孩并不幸福的时候,当他看到凝人哭肿的双眼,和颤抖着的手死死地拽着自己的衣摆的时候,他就再也离不开这个漂亮的男孩了。
那年的大火,让这京城再没了柳府,再没了那个委曲求全的柳二少爷,换来了羡王府不安分的凝人。没人知道,那场莫名的大火何处而来,没人知道那场大火焚灭的是世代的宿怨,没人知道为什么柳府上上下下付之一炬,却偏偏这二少爷幸存了下来……
砚卿不知道,自己这样究竟是救了凝人,还是害了他。他只想给这个人幸福,他不惜背离天道,只要能让凝人快乐……可,他让他家破人亡,他弑其兄父,真的是给了他幸福么……他得到了他朝思暮想的人,却从不知道那个人的快乐是不是真的快乐。
“卿……卿?”凝人发现砚卿的目光落在别处,不知在想些什么,慌忙的叫了几声。
“嗯?怎么了。”砚卿回神。
“卿……你还生气么?下次我一定还沐晗哥哥一把更好的扇子,真的!”凝人抓着砚卿的手,信誓旦旦的说。
“……凝儿,卿问你一事,要老实回答。”砚卿看着凝人的眼睛,犹豫的开口,只要你说幸福,我便再无牵挂。
“什么?”
“这些年来,你,开心么?”请你告诉我,你幸福,你依旧安好,请你让我知道,我没错。
“当然啊,只要在卿身边,就会很开心!”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凝人回答。
原来,只要爱的人在身边,便是无上的幸福。
凝人,谢谢你。
青芥刚刚送了折扇回来,路过书房门前时,却听到了这样的话,唇角漾起欣慰的笑容,他知道,这公子就要变成王妃了。
无论过去如何,无论未来怎样,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请你相信。
【襄景】
一豆绯红安静的在宣纸上晕开,提了丁点的黛色轻洒在一扇的殷红之上。满园春色,一扇桃花。
襄景放下毛笔,撑着脑袋坐在案前,微微蹙眉,送给沐晗这样的扇子,真的好么?撕了一扇江山,还了一扇桃花,是不是有些讽刺啊……襄景撇撇嘴,继续题字:一园春色代江山,只羡鸳鸯不羡仙。
“只羡鸳鸯不羡仙……”襄景默默的念出后半句,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恐怕自己的难处与沐晗的是一样,都是爱上了那些站在高峰上的人,一不留神,就会摔下山崖,粉身碎骨……
襄景想到这,便再也没有画的心情,扔了笔,走到窗前。卓溪竟然这么久也没有来找自己,是不是真的生气了?混蛋卓溪。
“雪青,丞相那边真的没动静?”襄景看着走来送糕点的小厮,抱着希望问。
“没有,爷,你也别等了,羡王爷那还等着扇面呢。”雪青小心的把匝金边的盘子搁在桌上,小声的回。
“哼,你知道什么,卓溪一定是忙着呢,过几日就来了。”襄景不满的说,像是说给自己听。
雪青见他这样,便再也不回话,招惹了这位爷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呢,悄悄的退出房门。
襄景心里有些不舒服,他希望卓溪来,又怕他来。他想知道卓溪没有生他的气,没有不理他,可他不想卓溪再与他说什么丞相夫人的事,他不能那么自私,不能让卓溪为了自己蒙受什么流言蜚语,不能让那些嘴脸刻薄的元老在背后说些‘丞相与宫廷画师做些苟且之事’的话。这样的话伤害的又岂止是卓溪?
襄景忽然想起了与卓溪的事。小时候,他们一起在卓溪家读书,自己在捉蝴蝶,卓溪在背书;自己在看风景,卓溪在背书;自己在睡觉,卓溪还在背书。先生总会拿着戒尺敲敲书案,嘴里总是教训那么几句。
“襄景总是没有卓溪用功。”
“襄景,天道酬勤……”
“襄景要学习卓溪啊,不然以后可不成器……”
那个时候,父亲也偶尔回来看自己,可是每一次还是那样几句,无非是没有出息那样的话。好像全世界都觉得自己没有出息,全世界都觉得卓溪会成大器。可是,无论如何,自己也不会讨厌卓溪。
卓溪对自己总是那么好,自己不背书的时候,卓溪便问是不是真的会背了,自己总会含糊的说背过,卓溪就会让自己把头枕在他的腿上,卓溪会一边读书,一边用手揉自己的头发。可是每一次,都会被卓溪发现,自己并没有背书,每一次都被卓溪数落的那么惨,可怜兮兮的蹲在树底下背书,再被卓溪好声好气的哄回去。
后来,自己和卓溪都长大了。卓溪成了那么优秀的人,京城里都知道丞相家有个才高八斗的少爷叫卓溪,可是自己还是那么依赖卓溪,还是没长大的样子,还是做一些幼稚的事,还是不喜欢读书,还是只会画水墨。可是,卓溪告诉人们,襄景一定会成为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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