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衣摸着戴纳的额头,还是有点热,不过已经好多了。可是戴纳却非常的犯困,眼皮仿佛黏在一起,脑袋磕头似的一点又一点。
楚衣扶着他躺下,掖好被角,戴纳清醒了一下:“我不困。”
“休息一下,闭目养神。”
戴纳很快的再次睡过去,但这回却在没有再醒来。任凭他们用尽了各种方法都没有让他睁开眼睛哪怕一小会儿。
船上的人都不懂医术,但也都清楚,戴纳的昏迷不醒跟他身上的伤有很大关系,再加上他们不断的遇到各种意外状况,没有休息好就频繁操劳,晕倒实属正常。其实用些消炎镇静的药物养好伤,做些补品来吃,好好休息,很快就能醒来。但是他们现在,这些条件都不能满足,病人在这种环境就非常的危险。
楚衣,由于他们一致给予的假象,被认为是最适合照顾戴纳的人,他再次义不容辞的担任起看护员的义务。对此,他也没什么怨言,戴纳一时不醒,他拧起来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按照已知地图所示,他们离最近的港口还有两三天的航程,这是在顺风顺水一路平安的状况下。
楚衣衣不解带寸步不离的守着戴纳,不停的给他喂着温水和一些流质食物,一天一夜过去,戴纳完全没有苏醒的意思。
所有人都担心不已,戴纳是戈蓝国最顶级的贵族,在外任务有了闪失,他们都逃脱不了惩罚。除此之外,戴纳是个还不错的人,虽然性格有些乖戾,脾气不算温和,但总体来讲,他是个颇受下属欢迎的长官,因为他确实有让人佩服的地方,聪明睿智,冷静自持,处变不惊,知识渊博。
所以,相较于跟着那些把下属当牛马使的长官,戴纳是他们最好的选择,自然,他们也不希望他有任何意外。
好在老天总算不再为难他们,第三天清晨,他们终于远远的看到了灯塔,一船的人都兴奋异常,欢呼雀跃的卯足马力奔向那个港口。
到港靠岸,已经近傍晚时分,此时最重要的是找个靠谱的医生来给戴纳诊治。头儿倒下了,肯尼作为戴纳的近侍,官职也不低,照说就该听从他意见。但是巴伦是个男爵,在一船的平民面前他是绝对的贵族,说话也是一言九鼎。
本来,这都没什么,但是他们起了争执,这就很要命。船员们左右为难,听谁的都不是。至于争执的要点,则是——船员到底要不要上岸。
巴伦懂得一些医术,他知道戴纳的病情十分凶险,在这港口恐怕不知道要停留多久;而肯尼则完全不认同,他说戴纳的身体素质一向很强,这次估计就是劳累加上淋雨着凉,让医生看了很快就能好,他们还要赶着回去给国王陛下祝寿,路上不能再耽搁了。
吵了很久也不见结果,最后丹尼站出来说:“我们还是请金先生来说说吧,他应该更有发言权。”
肯尼和巴伦同时住嘴,愣愣的看着他,他们都忘了还有这一茬。那位金先生和侯爵的关系那么亲密,侯爵对他的态度也是空前的温和包容爱护,他们应该是那种关系的,既然如此,侯爵不能主事,就该找他来商榷。
楚衣在舱房里安静的呆着,他在给戴纳擦洗身体。这么热的天气,在舱房那种狭小的地方更加闷热,不停的出汗身体变得粘粘的,这样子很容易生褥疮。所以,楚衣每天都给他擦洗一遍,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
丹尼敲了门得到允许,进去时正好楚衣在给戴纳系扣子。他从甲板上带着的火气顿时就消弭了,直到楚衣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他,他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轻咳了一声说:“我哥和肯尼吵起来了,想请您去做个决定。”
楚衣眉头一皱,这都什么时候了,长眼睛的都知道戴纳现在最需要医生,他们居然还有心情吵架?还有,为什么要请他过去裁定,他算什么人呢,丹尼居然对他用敬词?
“我们想……”丹尼看到楚衣那副表情,有点担心,吞吞吐吐的解释,“他们其实也都各有道理,但……还是请您过去看一下吧,还是侯爵看医生要紧啊。”
楚衣点点头,心道,直到看病重要还在那里吵架,吃饱撑的就跳到海里游几圈再回来!
他们一路过来,见着的人都自觉的让开路,很快就到了他们争吵的地方。这时候,该说的都说完了,两个人倚着两侧的栏杆,静静的抽烟。见到楚衣,都站直了身子等他说话。
“丹尼都跟我说了,我觉得很好笑,你们找我来算怎么回事?”楚衣也没有拿乔,该说的话直接挑明:“所有人都该知道给侯爵看病最重要,那么这些次要的事情怎么还值得此番争执呢?”他尤其看着肯尼,话里有话:“我以为你们有多忠心护主,没想到也是这么计较这些虚名,谁说了算还能有侯爵说了算吗?”
肯尼脸红了,低下头乖乖听训。说了几句话之后,楚衣才突然想起来,他对外的身份可是戴纳的新“朋友”啊,就是这个不清不楚的身份才让他们都有所顾忌吧。虽然明白这一层,但是楚衣也没多废话,只是语气里多了那种适合他所谓身份的威严:“我觉得还是给戴纳看病为先,至于上不上岸的问题,你们自己在这里讨论吧。丹尼,”他转头往回走,“你跟我扶着戴纳出来。”
走回船舱的一路,楚衣一直在剖析自己刚才的表现,虽然不是浑然天成的贵气,但跟在楚袂身边那么多年,那些做派那些威颜,他也能学个七八分。所以,还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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