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征想阻止杜砚这么说,但不知怎么说出口。
看着昏黄的灯光下杜砚的脸,何征突然明白刚才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了。
何征在今晚,在杜砚身上看到了他二十年前的模样,何征在杜砚身上看到了他所迷恋的,爱情的样子。
那即是一直存在着的,杜砚的灵魂。
第10章
何征和杜砚说话少了。
倒不是不见面,两人偶尔还会在院子出入时遇到,但是,打个招呼就在此别过。
何征佯装没有什么,杜砚也佯装没有什么。
这样的状态,就是在遇到醉酒上班族之后的那天开始的。
何征又去了银行一次。天色发灰,风也有些大。口袋里揣着新取的钱,戴着耳机穿梭在来往的人群里,何征觉得自己快要被淹没了。
路口有几家点心店,泡芙、桃酥应有尽有。何征看着交通灯一时没有要变色的意思,就去逛了逛点心店。糯米团子按照不同口味都整齐地排列在玻璃柜里,显得小巧可爱,光是巧克力口味就分了三种:巧克力、黑巧克力、巧克力慕斯。
看了一会儿柜中的样品,何征抬头一看,纸板上印着“巧克力味和香草味,每盒16元”。
“这一盒有几个?”何征指着纸板问店员。
穿着橙色工作服的女店员说:“有六个的有……”继而看了一眼纸板又说道:“你说这个啊,这个就两个。”
这和单买并没有价格上的区别。何征心想。
于是他还是买了抹茶口味的,分装在两个小白纸袋里。
买这个,是打算送给杜砚。
看着安静地待在玻璃柜里的糯米团子,他就想见杜砚了。过十多分钟解冻,咬一口,就会流出抹茶味的馅料来。看着手中的袋子,非常想见杜砚。
“是美食节呢。”杜砚在小院儿门口的布告栏前站了一会儿说。
“是吗?”何征在一旁应着,也看起了那张色彩活泼的宣传海报。
“这是每年的惯例,算算是到这个时候了,”杜砚说:“何征,要去看看吗?”
“好,”何征这么答道,把在手上捏了一路的纸袋递过去。
“这个给你。”
“糯米团儿?”杜砚接过纸袋,像上次一样仔细地打开袋口朝里面看了看。
“抹茶味的吗?”
“嗯。”
“那谢谢了。”杜砚从中拿出一个已经解冻的糯米团子,咬了一口。何征注视着这一系列动作。
“挺好吃的。”
在小院儿门口,他们告别,杜砚叮嘱何征,别忘了美食节的事,语气仿佛是迎接春游的孩子。
虽说有了约定,但何征其实并不清楚当天是多少人一起去。正发愁穿什么出门好的时候,杜砚居然跑到他门口来找他了。
这不像是杜砚平时的做法。但他又是平时的样子,穿着灰色的上衣,挺直地站着。
“准备好了吗?”杜砚说着,在沙发上坐下。丝毫没有第一次到人家里时的拘谨和好奇感。看到杜砚微笑着、悠然地坐在客厅,何征便说不出“你再给我十分钟”之类的话了,赶紧跑进房间抓起一套干净衣服换了,和杜砚匆匆下了楼。
那条路上已经热闹了起来。有烤羊肉串、蚵仔煎、烤鱼,再加上煎饼之类的面食,整条路上都架起了临时餐桌,坐着很多吃的正开心的人。何征弄不明白从哪里逛起才好,杜砚带着他朝前走,路上还和几个认出他的人打了招呼。
不知不觉之间,杜砚已经买了好几样东西,和何征开始找地方坐。这时临时餐桌上已经人满为患了,他们只好在花坛边上坐下,手里拿着一盒烤生蚝、一份蚵仔煎和几串鸡肉串。
平日里,何征是没法想象杜砚就这样随意地坐在路边吃小吃的,而此刻,杜砚就陪着他坐在这里,看着人潮和香气一般涌动。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和杜砚吃一份蚵仔煎。
吃完蚵仔煎后,杜砚把手上的鸡肉串递给何征,说他要去那边买点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何征手里拿了一堆东西坐着,觉得自己就像是等着恋人归来的学生。
“是何征啊?”
突然有人问。何征抬起了头。不知什么时候,眼前站着一个中年女人,手里拿着烤鱼。
是房东。
“何征啊,你有对象了没,结婚了没有?”一阵简短的寒暄后,房东突然说。
“没有,没有。”何征嚼着鸡肉串含糊地答道。
“怎么还没有啊?也不着急?”房东晃动着手里的烤鱼说。
“不急。”
“那可不行。”在房东的笑容深处,何征看到了她的意图。
“这婚姻大事啊,还是早点定下来好,我朋友有个女儿,就不错。”房东咬了一口烤鱼说,有一些烤鱼外面的脆皮随着她的动作而掉在了地上。
何征继续吃着鸡肉串没说话。
“都是年轻人,见个面吧,没准就特合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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