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泽拍了拍林裕果的肩,就站起身来,走去里屋,砰一声地一脚踹开里屋门。
接着,屋里传来王秀娟一阵破口大骂和叮叮咣咣砸东西的声音。
林裕果正好奇地往里面看呢,就看着宋亚泽就抱着两床被褥走了出来,王秀娟又一次把门砰的一关,屋子的房梁都震动了一下。
晚上,宋亚泽怕煤气中毒,就把火熄了,在灶台上铺上一层被褥,另一条被褥和林裕果一起盖。不算大的灶台上勉强容得下两人侧着身睡。
这时,外面传进来一阵隐隐约约,却足以听清的吵闹声。
“……臭婆娘!你把我那三百块藏哪儿了?你不知道我跟老刘约好了去镇上棋牌室啊?!你他妈让我怎么去?!拿什么去……”
似乎是一个醉鬼男人的骂骂咧咧,声音粗哑,伴随着他的声音的,还有拳打脚踢、家具倒塌的声音,还有小孩子的大声哭喊。
“你他妈天天就知道个赌,猪脑子里面净不装好的!我他妈真是瞎了眼了哟!当初居然看上你这个没人味的东西!那钱我就花了,怎么地吧!你天天不着家,我还不能花钱了?!”
女人的声音十分尖利而愤怒,气势上看丝毫不输给男人。
“我打死你这个贱人……”
男人大声吼着,接着就是砸东西的声音,还有孩子“爸爸……妈妈……”的叫喊声。
“我要是贱人,那你就是没本事眼瞎才找了个贱人!没用的东西!”
女人毫不示弱,听声音也是个类似王秀娟的角色。
“你他妈怎么不死的!”男人恼羞成怒,声音放大了无数倍,像个喇叭一样,轰轰地响着。
“你死了我才死!我他妈就要看你怎么死!”
女人的回话同样也是恶毒的。配着咣咣当当盘子破碎、敲击打撞的声音,听着格外渗人。
这静静的雪夜,二人打闹声的穿透力简直像直冲云霄一般,又冲破石头和黄头的障碍直直打入宋亚泽和林裕果的耳朵里。
“他们天天都这样,也不嫌累。”林裕果小声嘟囔着,似乎已经司空见惯。
“这种人哪天不打架了,对他们来说才是折磨。他们的习惯就是对立和争吵,才不会觉得累,反而觉得有劲得很!”
宋亚泽听着两人拉锯战似的打闹,嘲讽了一句。
“我讨厌天天听着吵架声睡觉。”林裕果嘟起嘴,很是不满。
宋亚泽给他掖好被角,轻声说:“小孩子心绪这么多干嘛!快睡吧!睡不好是长不高的。”
林裕果愣了愣,他看着已经闭上眼睛的宋亚泽说:
“你今天很不一样。以前你从来不管我,不和我说话;今天又帮我对付她,又下面给我吃,又和我一起睡。你怎么变得这么好了?”
宋亚泽睁开眼睛,似是染上笑意:“人都会变的,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林裕果不满地嘟嘟嘴,他有些气恼地说:“那我得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宋亚泽拍拍他的小脸,笑着说:“等你赚了钱娶了媳妇就是长大了。”
林裕果一听到“娶媳妇”这三个字,似乎有点害羞了,他红了脸,也闭上眼睛乖乖睡觉了。
第22章 林裕果
第二天一早,宋亚泽是被王秀娟猛烈的关门声惊醒的,她似乎总是要和门过不去,然后照例是骂骂咧咧地出门了,像是连这雪花也欠她债似的。
她披着棉大衣、戴着胶皮手套的样子看起来是去背沙包了。
宋亚泽看着窗外的雪已经停了,太阳高高地照在雪地上,好像给这冰天雪地带来一丝暖意。
他坐起身来,看到林裕果还在睡觉,便柔声叫醒了他,接着用灶台生起火,依旧用积雪烧了开水。两人一大碗热水下肚后,才感到丢失了一夜的热量逐渐爬上身体。
宋亚泽倒了两盆热水,给林裕果那脏得看不清五官的脸擦洗干净,又去了里屋将王秀娟的梳子拿来,给他乱蓬蓬、有些长的头发向后梳得顺顺溜溜的。
他这才看清楚林裕果的模样。
因为长期饥饿,林裕果脸上的骨头都凸显出来了,像是那高原一般突兀;脸色苍白,像是没了血色;他眼睛圆圆的,很大,很有神,这让他看起来着实讨人喜爱,也似乎点亮了他的脸,像黑夜里暗道上的明灯似的;他的鼻子和嘴巴都很小巧,再加上他发黄的头发,瘦弱的身材,看起来就像那种随便敲一户人家的门就能要到糖的小孩子。
——如果忽略了他乱蓬蓬带着泥土和过分瘦弱的身体的话。
他的个头实在不像是十二岁的,倒像是不到十岁。
宋亚泽叹了口气,拍拍林裕果的头,让他在屋里好好待着,不要出去。便披上门口有些破破烂烂的蓑衣,拎着斧头就外出砍柴了。
也许是上天也同情起宋亚泽了。风雪已经落下帷幕,现在只有晴朗的天空,和孤零零的枯树,那是最佳的木柴来源。
宋亚泽不是个娇惯的少爷,实际上他很能吃苦,也的确比同龄人吃过更多苦。在同龄人还在大学啃老、一掷千金时,他已经开始赚钱养家了。
16岁的身体让他比32岁时更有活力,返老还童的感觉让他心情大好。他挥动着斧头,那沉重坚硬的斧头在他手里像是掉了几磅似的。
他动作快速地劈了柴,身体因为运动也出了一层薄汗,额头也变红了,挂着摇摇欲坠的汗滴。
宋亚泽将蓑衣脱了下来挂在树枝上,他的单衣已经被浸湿,流汗的样子似乎和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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