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我只好先开口,这很困难。“你,呃,跟我回去,跟爸妈道个歉,就没事了……”
“道歉?为什麽?我为什麽要道歉?我做错了什麽事麽?”他一连串反问。
我一时语噎,然後我又听到了他说那句话:“这一切,不正是你希望的,你想要的麽?现在又劝我回去干嘛?”
听到这话我又心烦意乱起来,“沈言泽我告诉你,这不是我想要的这也不是我希望的,当初那样做我很抱歉我错了可以麽?!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所以我求你恢复正常好麽?!现在都高三了,我还要应付高考,每天家里一团乱我都没办法好好复习,在学校里你同学也总是问我你怎麽了,问得我很烦啊!你要我怎麽回答?!”
说到後面我开始有些口不择言,其实我只是想找些借口让他回去,等我说出来突然发现这些借口真拙劣。
沈言泽又是那样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是啊,还有半年就要高考了,你当然不希望有事情影响到你,他们问你关於我的问题你当然会烦,你总不能说你有个同性恋的弟弟吧。”
我想告诉他我不是这个意思,却发觉我也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微微弯下腰,脸贴近了我的脸,那一瞬间我还以为他要吻下来。然後他只是说了一句话。
“沈言,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薄凉,从未变过。”
薄凉,第一次有人用这个词形容我。
而後他果然还是跟著我回了家,令我和父母都非常惊异的是,他貌似很诚恳地道歉,并且说他不会再搞同性恋,说那只是一时觉得好玩,现在他要安心下来学习备考,要父母不要再担心。
他说他一定会做一个正常的男生。
我突然想到之前高二分文理班的时候,沈言泽一定要跟我一样选文科,我们学校是注重理科的,文科班只有一个班,他如果也选了文科那麽我们又是一个班。
我不想再与他同班,我性格本就安静内向许多,在班上并不引人注意,而沈言泽不一样,走哪都是核心人物。之前在一个班上,班里的同学向外班同学介绍我都是说这是沈言泽的哥哥,都会说诶沈言你的名字怎麽比你弟弟少一个字,而沈言泽只要下课一来找我聊天,就有一堆人围过来一起聊,而只要他一走开,那一堆人也一起散开。
我讨厌这种感觉。好像自己并不存在,只是附庸在别人身上般。
出於私心我劝沈言泽去选理科,我对他说你头脑灵活,跟我不同,你学理科会有很好的发展前途,也是找了一堆理由。
当时沈言泽只是很认真地看著我,而後轻轻道:“好,那我就选理科。”
那是我没有意识到,现在我才发觉,好像只要是我希望他去做的事,他都会做。
他突然转变态度,是不是也是因为我告诉他,这不是我想要的?而他说他会做一个正常的男生,是不是也是因为我说,拜托你恢复正常?
我该怎麽跟他解释,我所说的正常,只是希望他变回以前那个模样。
那个笑起来堪比日光的沈言泽。
世界好像又回到正轨了。
可是果然只是好像。
沈言泽终於去学校了,在几个月来我们第一次并肩走在去学校的路上,我是何其尴尬。
他一语不发,走在我左边。我最近总是失眠,困得要死,而且咽喉痛(估计是头天晚上出门找沈言泽是只穿了那麽一点,所以感冒了),并且也确实是不知道可以讲些什麽。
我们沈默地走了一路,我是尴尬了一路,不知道沈言泽是怎样的感觉。
学校为了给高三一个良好安静的学习环境,高三的班级全部是在新教学楼。但是新教学楼有六层楼,一个年级是十六个班,填不满一栋楼,因而二楼和顶楼都空了出来,一楼本就是大堂,没有教室。
空出来的教室也会有用处,有时会设为少数人的自习室。比如迟到的高三学生。
我和沈言泽终究是没有善终,之前从不迟到的我们,今天居然迟到了。
原因我想很简单,我们今天本就出门比平时晚十分锺(我实在是起不来,沈言泽则是为了等我)。而在路上,我因为觉得不适想要让沈言泽走在我前面,所以放慢了脚步,谁知道我一放慢,他也放慢,於是我再放慢,然後他也再放慢……总之我们的速度比平时慢了三倍。
不迟到才怪。
在大门口被记了名字,听了一通训,然後一群迟到的高三学生跟著其中一个学校主任到新教学楼二楼的一间空教室,那主任要我们先打扫自习室的卫生,然後又是讲了几个关於什麽前几届高三的谁谁谁也是早上迟到了,别人不顶嘴也不拿自己是高三的学生为借口,二话不里拿出一本书就开始自习,他身边的人都在闲聊,他一点也不受影响,後来这个谁谁谁考上了清华这之类的陈腔滥调的故事。
我是第一次迟到,所以也是第一次听这个故事。然後我听见站在我身後的那个男生很小声地嘟嚷了句:“妈的前几次说是考上复旦,上上次说靠上北大,上次是浙大,这次又清华了。”
一堆废话说完後,他就离开了,说还是老规矩,在这里自习两堂课,然後才能回班。
他出了教室大概半分锺後,教室里就嗡嗡响成一片。
认识的人开始闲聊起来,没有认识的就开始玩起手机。沈言泽坐在我前面,而他真不愧是交际大腕,这高三迟到的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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