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辰你先回去,我等会儿就……”
我拿起筷子摆放到母亲面前,用行动表示拒绝,“再不吃菜就凉了。”
年轻人对着我笑了下,“大爷爷说让您也一并过去。”
这下由不得我劝阻,母亲已经欢天喜地的去拿礼物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久别重逢
从溪水桥到诸葛镇,差不多有三十里,年轻人开了车直接送我们过去。
坐上车后,我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明明那么坚定不再跟周家有任何联系,却架不住母亲几滴眼泪和哀求。
她并不是能忍辱负重的人,却唯独在这一件事上格外执著,无论祖父、伯父和叔叔如何冷眼嘲讽,都能数年如一日对他们和颜悦色,这点让我十分疑惑和钦佩。
半个小时后,车子驶进诸葛镇中心的水泥街,古朴繁华的气息扑面而来。路旁开着各式各样的店铺,理发店、店心坊、布庄、棺材铺……还有沿街叫卖的商贩,货品也是各式各样,应有尽有。这些都是我所熟悉的境象,却又带着几分久违的陌生。
母亲开始小声交待,等下见了奶奶,也就是我的第九任祖母,一定要避免紧张失态,以免惹祖父生气。虽然她只有二十岁,为人却非常端重贤惠……
我安静的听着,就像在听一个荒诞笑话。
讲完这位现任祖母,她又介绍了周家的其它成员。叔叔在我离开仙渡后新添了位千金,取名周玉,个性张扬酷似祖父,目前是大家庭中最为受宠的公主。
至于其它人大多跟之前没什么变化,伯父没有续贤,叔叔婶依旧伉俪情深,末了母亲又说:“前面开车的年轻人,是成远的私人助理陈辰。”
司机放慢了速度,通过后视镜对我笑了笑。这个年轻人不会让人感觉讨厌,但也不太容易接近。
几分钟后,车子驶进一座蓝色建筑的大园子,还未走进去便听到有热闹的戏曲声传出来。
我跟母亲下了车,不情不愿走几步,恰好碰上在花园入口处吩咐事的周成远。
他很平静的跟我们打招呼,“你们都过来了?”
母亲微笑点头,我却笑不出,回仙渡后我只见过两个熟人,他和段策。今天被祖父强召过来,此人想必功德不小。
见我们沉默以对,母亲便在旁提醒,“暮生,这个是成远……你不认得了么?”
我道:“一点都没变,怎么会不认得?”
人说三岁看老当真不错,从小他就擅长从背后阴人,如今看来更是炉火纯青。
周成远好像完全没听出我语气的讽刺,端着脸道:“你可变得多了,差点认不出。”
这便算是招呼过了,虽然算是堂兄弟,我们之间的感情却连普通路人都不如。
花园还是老样子,只是树木更粗壮了些,挨着墙壁种了红梅和腊梅,两色交错映着白雪很是好看。
园子中间打扫的很干净,搭了个两米来高的戏台子,偌大一座宅院,只有几个看客孤零零的坐在挤在走廊里。
老态龙钟的祖父坐在中间,身上穿着对襟棉袄,头发如今已经完全白了,皮肉软绵绵挂在骨架上,以至于看上去就像具会动的干尸。
在他旁边,偎坐着一个年轻胆大的女人,没有骨头似的靠着椅子。她留着一头妩媚动人的波浪长发,红唇就像一颗樱桃镶嵌在漂亮的脸上,新鲜饱满得似乎能溢出水来。
当我们走近时,她正用纤长的手指夹了点心往祖父嘴巴里送。
台子上唱的是近乎绝迹的《天宫寿》,诸仙正满面笑容的唱着贺词。
祖父似乎听的很入神,枯枝似的老手搭拉在太师椅上,有节奏的随着乐声节拍轻轻晃动。
年轻女人最先注意到我们,娇嗔的推了下祖父,凑过去在他耳边低语两句。
祖父抬起眼皮,浑浊目光扫过母亲,最后停留在我身上。
很快所看客们都转移了注意力,仿佛觉得我们比戏台上的演员更为有趣,兴致勃勃的盯着不放。
母亲抱着篮子走过去,微微弯下腰去,“风凝给父亲祝寿,希望您老人家身体康健,寿比南山!”
说完有些着急的转过脸,冲我使了个眼色,示意跟着说些吉祥的话来。
可惜我说不出,对在场的几张脸感觉陌生不说,还无端替他们尴尬。为什么他们多年,他们好像除了长相之外什么都没变?坐位顺序、姿态习惯、甚至近乎木然的表情,都跟二十年前一模一样,这实在可怕。
祖父抬手指着我,语气不善的质问母亲,“他,是谁?”
到了这座园子,母亲好像一下子变得卑微起来,拉住我的手小心解释,“他就是暮生啊,不久前刚从外面回来。”
“你是承泽的孩子?”祖父冷哼一声,掀起浮肿的眼皮看着我,“你这么多年都去哪了?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
傲慢冰冷的态度,简直让我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可惜我再非稚童,也不会放任这种为老不尊的长辈怒骂指责。
见我沉默不语,他便语气严厉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哑巴了?”
周围人见情形不对,顿时安静下来,仿佛连鼓乐伴奏都跟着凝固了。
母亲连忙在圆场,“暮生就是这样的寡言的性子,大概是怕生……”
“怕生?”这话好似踩了祖父的尾巴,令他语气更加刻薄,“在坐的哪个是生人?三十多岁了还没学会基本礼貌。陶风凝,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
至此我对他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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