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已经手下留情了,不然那日他便死了。”想到那日听到他喝声时微顿的长剑,他便已经满足了。
“沈谦夫妇并非我的亲生父母。”闻言,宫城殷有些愕然。沈迟夙并不打算在此事上隐瞒什么,于是便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宫城殷。
有些心疼的揽了揽手臂,宫城殷说:“真希望有朝一日,我也可以为你亲生父亲敬上一炷香。”
沈镜尧是原来的庄主,山庄里的祠堂里便有他的排位,然而也仅是一个排位罢了,沈镜尧在外身死,尸体却并没有寻回。在沈家墓地里有一座衣冠冢,沈迟夙从前也拜祭过,只是并不知晓那才是自己的亲身父亲,现在想来实在有些讽刺。
回过神,对上宫城殷的眼睛,沈迟夙叹口气,眼眸漆黑的没有丝毫光芒,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不是吗?
当日接受庄主之位,便早想过这些事情了,现在后悔也是于事无补。
夜晚的沁凉里,带着月色的朦胧,宫城殷只听到沈迟夙说:“不必麻烦。”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然而高傲的心,容不得他再泄露自己的脆弱,他低低笑了声,带着往日的邪魅fēng_liú,楼了搂抱着的身体,宫城殷说:“这次分开,相见不知何时,何况,如今一场大战,他日,你我再见更是势不两立,我们再如此纠缠不清,未免太过拖沓。”
脑袋一阵嗡嗡直响,揉着突然又疼起来的额头,沈迟夙说:“那就让这成为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次记忆吧。”
☆、第五十二章
那就让这成为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次吧。
你总是能够如此简单的否定掉一切。在你的心里,我到底占据怎样的位置?
宫城殷想,或许真的是最后了吧。
连他们之间唯一的羁绊都斩断了,从此,就真的陌路了吗?
也许,真的该放手了。
他也会累的啊。
其实早就可以为沈迟夙接触蛊毒了。可他一直拖到现在,大概心里早已明白,这么做了,他们便真的再无瓜葛。
直到现在,他对沈迟夙的感情仍旧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偶尔他也能够感觉到沈迟夙心里的动摇,他并非对自己毫无情分,然而,比起自己来,其他的东西却重要的多。
如果不是最重要的,那么,不如舍弃。
得不到完整的心,哪怕委曲求全在一起,也终非长久之计。
回到黑檀教后,老远便看到耀儿站在院子里,傻兮兮的笑着,看起来好似不谐世音。
走到跟前,抱起耀儿,宫城殷神情间略过一丝苦涩,这是报应吗。他心狠手辣,视他人性命为儿戏,如今妻亡子痴,连他最爱的人也永远与他分隔。这是上天想告诉他,他宫城殷错了吗?
咯咯笑着将手伸向宫城殷的脸,耀儿满脸笑容的叫道:“爹爹,爹爹。”
宫城殷收回思绪,捏捏耀儿的鼻子,眼神中带着丝歉意,“是爹害你如此。”
紧紧搂着耀儿小小的身体,宫城殷闭着眼,心里好似冰火两重天般,煎熬的痛苦。
从宫城殷的脸上,白溪看得出他的痛苦。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致使这个人此刻看起来如此的脆弱。
走过去,如往常一样露出一个笑容,“刚回来吗?”
宫城殷从抬起头,白溪看到那双眼微微泛红。
笑容僵在脸上,下意识的问出口:“您怎么了?”
察觉到白溪的担忧,宫城殷扬了扬嘴角,抱着耀儿说:“没事。”
白溪不好再问,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耀儿喜欢白溪这一点,即便是失去了记忆也不曾改变。宫城殷教他喊自己爹爹,他见了白溪则是跟着宫城殷一样喊“白溪”。对此宫城殷也不在意,便也就随他去了。
见耀儿伸手,白溪伸手接过他逗他玩了会儿,说:“听说附近的镇子要办个花祭,教主有时间的时候不妨带着耀儿去逛逛。”
拉着白溪向着屋内走去,宫城殷心不在焉道:“想去的话,到时候便去吧,现在左右无事。”
明知不该开心的,白溪却还是止不住有些兴奋。自从来了黑檀山,虽然偶尔也会出去,但却从未与宫城殷一同去过什么地方。他知道宫城殷的心里只有沈迟夙,甚至从未奢望过能够得到什么,然而沈迟夙的一次次拒绝,让白溪有些难过,也有点开心。他不求宫城殷能够像对沈迟夙那样对待他,只要能将他放在心里一个微小的角落,他便就满意了。
无暇注意白溪的心思,进了屋,宫城殷便让人取来几坛子酒,闷闷喝起来。
白溪酒量也不错,见宫城殷心情不好,便陪着他说话,喝酒。
一坛一坛的酒灌下去,却丝毫不见醉意。真是酒入愁肠愁更愁!
“若是当初我先爱上的是你多好。”眼睛挪到白溪脸上,宫城殷嗤笑一声,抓起酒坛放到嘴边,酒水咕噜噜入喉,有部分滑出嘴角浸入脖颈。
耀儿望望白溪,又看看宫城殷,笑的纯真无邪。看在宫城殷眼里,却又略过一丝抽痛。
“耀儿,过来爹这里。”招招手,耀儿便乖乖的派跑过去趴到宫城殷腿上,咯咯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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