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馆在小婶婶的咒骂声中苟延残喘的维持了一个多月,她也终于决定将店关了另谋生计。那天她终于不再骂我,却是忍着怒气同我说话的,她说:“店就要关了,你也不用再留在店里,滚回家去吧。”我不作声,默默的上楼收拾我的东西。她的怒气全都爆发在了小叔身上,尖锐的咒骂声传来使我不得不将耳朵捂住。过了好一会儿,我的耳朵一阵翁鸣,将手放开后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我晃了晃脑袋,仍旧什么也听不清,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被恐惧包围了起来。扔下手里刚叠好的衣服,身后像有鬼追赶着,我连鞋子都没穿就跑了出来。我边跑边哭,却连自己的哭声都听不见。路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眼光,脚下细碎的石子割了生疼,即使这样我还是用最快的速度往程浩家的方向跑去。
找到他时,他手里抱着放满牛奶空瓶的筐,见到我来脸上立马露出了惊慌的神色。我知道他在问我这是怎么了,但我却仍旧什么也听不见。
自从不再和混混来往后他便找了份送牛奶的工作,每天起得比我还要早,送完牛奶他还要去网吧做网管,过得不比我轻松多少。我没有机会去目睹他的生活,总以为他还会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这一切都是我后来才得知道的,所以我才会在看见他搬筐的那幕时,会瞬间忘记心中的苦痛。
我被这一幕刺痛到停止哭泣,程浩将我拉进他的家中,拧了把毛巾给我擦脸洗脚,又给我穿上了他的鞋子。当我平静下来后,耳朵竟又能听见声音,我说我刚才突然就听不见声音了,我以为自己聋了。
程浩将洗脚水倒了,忙问我:“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听不见,走,我带你去医院。”
他的鞋子很大,我几乎是拖沓着在走,他在我前面就着我的速度慢慢向前走,不时回过头来看我一眼,像是怕我丢了。医院离程浩家不远,我们走了有二十分钟。到了医院,他让我待在原地别地,他去给我挂号。做了几项检查,结果是什么问题也没有,医生也无法解释我为何会突然失聪。程浩站在一旁,像是松了口气般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差点被你给吓死。
再回到家已经是中午,我向他说了小叔店里的情况,他问我以后打算怎么办,我摇头说先回家再说吧。他让我先等在这儿,吃过饭再去小叔那里拿我的行李,下午他送我回家。我点点头,说好。
大伯父回来后便开始忙做饭,我和程浩对上午发生的事情闭口不提,不知道情况的大伯父只以为我是纯粹来找程浩玩,依旧是平日那副慈爱的表情。大伯母同病魔抗争的那几年,他的头白有一半都白了,只从背后看他像是个五六十岁的老人,他也不过才刚四十而已。程浩叛逆得早,成熟的也早,十六岁的他便已经体会到了生活的不易,同父亲一起扛起了这个家,也尽自己微薄的力量去分担家中的债务。
吃过饭后,程浩跟着我去了小叔店里,他们正吃着饭。小叔起身问我跑哪儿去了,鞋子都不穿,小婶婶冷哼一声,当没看见我俩,依旧吃着碗里的饭。我上楼收拾好行李后,便准备走,程浩将我拉住,问我小叔给我结工资了没。没等我回答,小婶婶便叫嚣了起来:“他活没干多少,还吃我的用我的,竟然还有脸问我要工资。”
程浩猛的一拍桌子,瞬间菜汤洒了一地,康康也被这声巨响吓得哭了起来。程浩转过头对小叔说:“今天这工资你要是不结,别怪我不顾念叔侄情份,把我惹急了我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平常凶悍的婶婶也被程浩的话给吓住了,谁都知道他以前是个混混。
小叔是程浩的亲叔叔,论起血缘来他与小叔的关系要比我亲得多。我拉着程浩让他别这样,可他就像立在那里的雕像,任我怎么拉他都纹丝不动的立在原地。小叔叔拿出那个用了几年已经被磨得毛了边的皮夹,小婶婶看见后立刻抢了过去,她从里面抽出五张一百的钞票,揉成团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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