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蓦地站起身,怒道:“你要我改?!我早就觉得你该改改性子了罢!你冷面冷心,何曾对我用过情?!我走之前的那几日你是怎么对我的?你一日和我说的话都不超过五句!”
韩轻嗣看着脚下碎裂的瓷片,眉峰蹙起。
郝伍少气得叉腰骂道:“我喜欢美人是甚么毛病?我不过说说而已,从小到大,我何曾做过甚么?!”
韩轻嗣也已火了,冷笑道:“你做的还少吗?一年之前你为了谁离开扬州?以前的事我不愿去想,却不是不记得了,你要我一桩桩数给你听?”
郝伍少怔了怔,一时有些傻眼:“那……那不是……”
韩轻嗣看了眼被他扔到一旁的碗,眸中已蓄满了怒气:“你没做什么,只是因为做不了罢。可惜你的美人们都不领你的情。”
郝伍少气得一阵晕眩:“你!我!你真以为少爷我没有人喜欢么?你!你!!”
韩轻嗣撇开眼,忽然觉得身心俱疲。
这般无意义的争执又是为何?他此次外出分明是为了自己,不承他的情又何苦与他翻旧账?
韩轻嗣阖上眼,心口一阵泛酸。
他与郝伍少定情之时只是顺着自己的心意,并未来得及考虑太多。如今再仔细想想,他对郝伍少太过了解。郝伍少的过去他并非不在意,而是强迫自己不愿去想罢了。若是想起来,便是心头的一根刺。
郝伍少长袖一扫,将桌上盛放藕粉的碗带落到地上,又是一阵刺耳的声响。他指着韩轻嗣怒道:“你等着,我现就找一个美人回来,你真以为当真没人将我放在心尖上吗?!”说罢拂袖,转身向外冲去。
韩轻嗣冷眼看着他的背影,一动不动。
郝伍少气冲冲地出了家门,一路跑到城中,气喘嘘嘘地在热闹的街上止步,这才开始迷茫起来。
自己这是要到哪里去?
韩轻嗣说的不错,从小到大自己招惹的那些美人大抵对自己是瞧不上眼的。倒不是自己太过糟糕,只是那些少爷公子们分得清真心和戏谑,浮浪一些的便和自己互相取笑,正经一些的便如乔洛玉那样对自己退避三舍。自然也会有人对自己有所表示,那也并非出自真心,只是贪得一时欢娱罢了。
如今自己向韩轻嗣丢下那样的狠话,又该怎么办?
他垂头丧气地在路上走着,心中已有些后悔,又赌着气不愿就此回去道歉。
他不知不觉来到“郝南吃”楼下,犹豫片刻,低头走了进去。
“公子,酒馆中现下暂无空桌,可否委屈公子与别人合坐一桌?”
郝伍少恹恹道:“随意,你安排罢。”
小二领着郝伍少来到只坐了一人的桌前,赔笑道:“哎,委屈二位公子挤一挤。”
郝伍少眼皮一掀,看清那人的长相,不由大惊失色:“花乐醉?!”
花乐醉本嫌带着面具的郝伍少姿色平平不愿答应,听他一开口,也不由怔了:“你……”
花乐醉迅速反应过来,笑眯眯地冲小二抛了个媚眼:“好,小二哥忙去吧~”
小二哪里经得住他那一双烟媚婉转的狐狸眼,脸蓦地一下烧红了,嗫嚅道:“哎……哎。”
待小二离开,花乐醉眯起眼,含笑打量着眼前人:“你是……郝公子?”
郝伍少也不隐瞒,沉着脸坐下:“你方才对他用了魇术?”
花乐醉怔了怔,掩嘴笑道:“郝公子真是不解风情。乐醉这般容貌,何必要用魇术摄人?郝公子说,是与不是?”
郝伍少龇牙:“得了吧你!”
花乐醉压低了声音,凑到伍少耳边:“郝公子怎么在这里?”他顿了顿,眼睛一亮,道:“这家酒馆也姓郝,莫非是郝公子的亲戚开的?”
郝伍少闷闷不乐地拿过花乐醉点的酒,为自己满上一杯:“正是我开的。真是倒霉,在此地都能遇见你。”
花乐醉满脸由衷的惊喜,不知何时掏出的扇子在手心里一敲:“正是!这家酒馆如此地道的名字就该是郝公子这样的人物起的。”
郝伍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喂,这次你可没什么毒要我解了吧?”
花乐醉笑得两眼弯弯:“有。”
郝伍少怔了一怔,下意识挪远一些,警惕地打量着他。
花乐醉恍若未见郝伍少的厌弃,凑上前与他贴得更紧,媚眼乱抛:“我中了郝公子的相思之毒,正要用郝公子的身子来解呢……”
郝伍少老大不高兴地推开他:“别闹了。”
花乐醉见好就收,坐回原位:“怎么,你今日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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