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轻嗣叹了口气,将自己与郝伍少身上被秽物污糟的衣服脱下,换上新衣,放柔了声音道:“哪里难受?”
郝伍少抱着头蹲在地上:“头……好昏……”
韩轻嗣懒得收拾床上的烂摊子,将他抱到外间原本属于自己的床上,又跑到厨房中替他倒了杯热茶醒酒。
好容易弄妥后,已是子时了。
韩轻嗣正欲躺下,郝伍少躺在床上突然开始抽泣。
韩轻嗣慌忙探他额头热度,替他擦拭着一身冷汗:“还有哪里难受?”
郝伍少也不知是梦是醒,眼睛不曾睁开,手指却突然紧紧绞住韩轻嗣的衣摆:“不要……
韩轻嗣知晓他是做了噩梦,握住他的手道:“好,不要。”
郝伍少啜泣道:“好痛……”
韩轻嗣口拙,不知如何安慰他,只得轻柔地摁着他的太阳穴:“……还痛吗?”
郝伍少一手拽着韩轻嗣不放,如同拽住溺水时的稻草,另一手却紧紧抠着自己的心口:“痛……我不要死……”
韩轻嗣太息:“你不会死的。”
郝伍少渐渐安静下来,蜷缩起的身体舒展开,眼泪干涸后在脸上凝出一道道痕迹:“我不会死……”
韩轻嗣轻吻他的额头,将他抱入怀中:“放心,我不会让你死。”
一夜安宁。
第十五章
翌日郝伍少睡到晌午方才堪堪转醒。
他揉着额头坐起身,望着熟悉的布置迷茫了许久,突然惊得大叫一声:“啊!”
韩轻嗣不紧不慢端着热水走进房间:“醒了?”
郝伍少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韩轻嗣,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一唐突就会从梦中醒来:“我们……到家了?”
韩轻嗣面无表情地放下盆,将盆中的毛巾绞干,上前替郝伍少擦脸。他的动作并不温柔,郝伍少哎哟哎哟地嚷着皱起小脸,吃痛后不怒反乐,笑得见牙不见眼,紧紧揪着韩轻嗣的袖子不放:“真的回家了!”
韩轻嗣冷哼一声,指腹划过他脸上淡紫色的龙纹:“昨晚的事都不记得了?”
郝伍少怔了怔,茫然道:“昨晚什么事?”
“我们和秦颐在酒馆喝酒……然后……”郝伍少蹙眉沉思:“之后我做了什么?记不清了……”
不等韩轻嗣出声,郝伍少眼睛一亮:“难道我酒后逞兽性……”他骤然跪起身,猛地将韩轻嗣扑了个满怀:“唔,我记不清了,不如我们再做一次替我回想回想!”
韩轻嗣:“……”
他哭笑不得地将黏得甚牢的郝伍少从身上扒下来:“换衣服,大哥等着我们用午膳!”
郝伍少依依不舍地从他怀中退开,乖巧地披上外袍,却又眨着黑似点漆般的双目眼巴巴地盯着韩轻嗣:“今晚吧……好不好?”
韩轻嗣沉默了片刻,极轻地应了一声,拉着欢呼雀跃的郝伍少出了门。
郝大富、郝肆奕、裴满衣三人早已在堂中候着了。
郝大富询问众人这一年间的经历,郝伍少长话短说,将最惊心动魄的部分只说出头尾,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若是换了往年,郝伍少受了什么委屈定是要添油加醋地向郝大富告状,然而如今时过境迁,他的心智的确是成熟了不少。
更何况……他实在不愿再回想一次。
裴满衣欲说出郝伍少身中九星七耀之毒,却被郝肆奕暗地中拉了一把——郝伍少与郝肆奕早有共识,不愿让家人操心,对中毒一事隐而不说,只将瞒不住的隐龙蛊一事交代了出来。
郝大富道:“我方才已听裴先生说了你身上的隐龙蛊一事,看来以后出府你都不可以真面目示人。只是在夔城中又有几人不认得你?恐怕识破你的易容,更叫人疑心……”
郝肆奕淡淡地开口:“给我几日,我会依郝伍少原本的相貌制出易容面具。”
裴满衣瞥了眼小徒弟,连声附和:“是,是。此事交由我与阿奕便可。”
郝大富客气地向裴满衣道了谢,忽又想起一事,沉吟道:“家中尚有客在,有些下人也未必可靠……”
众人皆是一怔,这才想起昨夜看到客房中灯火通明,郝大富曾说有人将妻儿寄托府中。
郝大富沉思片刻,拊掌道:“这样罢,轻嗣你带着小五先去城郊的别院住下,我挑几名可靠的下人让你们带去。待我将客人送走,处理好府中事物,你们再搬回来。”
不等郝伍少答应,郝肆奕出声道:“我也去。”
郝大富颌首:“也好,你照顾着些小五。裴先生……”
裴满衣连忙道:“我自然跟着阿奕。别院清静少人,方便研习医术。”
郝大富笑道:“那就委屈裴先生了。”
说完正事,郝大富又转向郝伍少调侃道:“这次出去玩得痛快了?你二哥没见到,乔公子也让你跟丢了……不过不要紧,以后还有张公子王公子。”
郝伍少身子一僵,连忙去看韩轻嗣的反应。然而韩轻嗣垂着眼睑端起茶碗,心中的想法丝毫未显山露水,令郝伍少琢磨不透。
他尴尬地连连摆手:“不去了,不去了。以后我再也不离开扬州了!”
韩轻嗣浅抿一口清茶,将茶碗放下。
郝大富宠溺地笑了笑:“你啊……”
韩轻嗣突然道:“叁侠姐与无为子可有消息?”
郝伍少笑容一僵,胸口仿佛被人轻轻揪了一把,虽不至痛彻心扉,却着实不太好受。
嫉妒。数年来的嫉妒之情不曾因韩轻嗣与他的亲近而消退,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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