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衍拿着刀在他心上挖洞,一刀刀铲下去,一股股凉风刮上来。要在以前他早就暴跳如雷了,可他最近脾气好了太多。
那你为什么到现在才要走呢?他想问陈衍,你为什么不清醒的时候就走,反倒待到现在,反倒事事都顺着我,给我一种你已不介怀的错觉?
他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陈衍之所以住到今天,不过是因为牡丹奖的结果没出来,跟在他身边安全方便好办事。可他不愿听这个声音,他一遍遍对自己说不,陈衍不是这样的。
他嘴上却无视自己心中的芥蒂,对陈衍说:“那你也不用搬走,你在我这里,一切都方便,你之前说有人打你、对你泼水、威胁你,你要是走了,我怎么保护你?还有,现在好多人找你写剧本,你留在这里,我也能帮你看看,给点建议,你不要……不要被骗了。”
齐安东认为自己的姿态放得够低,能用利益把他先留下也好。
陈衍却仍不松口,他用和老朋友开玩笑的口吻说:“不用啦,你养我一阵子就得了,还想养一辈子?你会吃亏的。”
说完他就下床洗漱,这里的一切用品都是齐安东给他买的,他自己的一点没带过来,所以什么都不用收拾,清清爽爽带着人就能走了。
他走到门口,齐安东追出来:“等等!”
“嗯?”
齐安东凝视着他,似乎想用灼热的视线让他软化,到最后也没有成功,叹了口气,说:“我放心不下,让正青来接你了,你等一会吧。”
“不用,”陈衍晃了晃手里的墨镜和帽子,“我装备齐全。”
他临出门时又转头对齐安东说:“对了,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把我们的事捅出去的,有个敌人在暗处我总不放心。你要是还愿意查一查就记得告诉我结果,算是念着这几年我伺候你的一点旧情了。”
说完他转身离去,齐安东忽然笑出声,对他喊道:“那天晚上你说的话,你大概不记得了,可我还记得清楚。”
陈衍疑惑地看着他。
“所以你说这些我都不在乎,我知道你喜欢我,我等着你。”他的目光针尖一样直刺破陈衍的表象戳到他心里,让陈衍浑身□□一般发起抖。
电梯门合上以后齐安东还长久地站在原地。他刚才话说得好听,其实心里并没有底,陈衍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他疑心这场病让陈衍缺了一窍,缺的正是温吞柔情。
陈衍刚从小区后门出去就见到了单玉。
单玉正在和保安纠缠,好像是劝说保安让他进去。他一看见陈衍就抛开保安跑了过来,很惊喜似的叫他:“陈衍!”
单玉挡在他面前,陈衍只好停下来,面无表情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前门记者太多,我不敢走……就在这边碰碰运气,结果保安不认识我,不让我进来。”
陈衍看着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自从上次他上楼以后,齐安东已经和保卫部打过招呼,让他们不要再放任何不相干的人进来。
最后他还是没多嘴,只说:“我不是问这个。”
“哦,”单玉很紧张的样子,连忙说,“我是来找东哥的,我在别处和他说不上话,电话和短信也没法联系。”
陈衍点头:“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下来,你慢慢等吧。”
说着他就要走,衣袖却被单玉拉住了。他皱起眉。
单玉说:“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找他?”
“不行,我要走了,以后也不会回来。”陈衍说。
“是吗?”单玉先是眼睛一亮,然后迅速黯淡下去,“可我连他的面都见不上……”
他眼睛里悬着眼泪,对陈衍说:“求求你,想办法让我和他说一句话吧?”
“我不能。”
单玉大概以为陈衍会问他出了什么事,可陈衍一个字都不问,只是拒绝,他只好说:“因为和东哥的事,我在洪达过得很不好。他们都要看他的面子,不给我戏拍,也不给我任何上镜的机会……”
陈衍一阵恍惚,身子摇晃了两下,勉强站稳,他刚才神志不清的一刹那几乎穿越时空回到了宁致新来求他帮忙的那个时候。
这两个人连说辞都这样相似。
“我家里太穷了,还有个哥哥得了癌症,没钱治病……我演戏的钱大部分都交给医院了,现在没钱交过去,我哥的治疗也都停了,求求你……我知道东哥从来不喜欢我,他一直只喜欢你,你帮我说句话,好不好?”单玉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袖,上面一块深色水渍。
他哭起来谁都不忍心看,陈衍却笑出了声,单玉愣愣地看着他,连哭都忘了。
“你知道宁致新吗?”陈衍问。
单玉怯怯地点头,好像陈衍是掌握他生死的大人物。
“他现在如日中天吧?你这一套他当初也做过,我都怀疑你们是一个工作室教出来的。”陈衍讽刺道,“他给我编的故事可比你惨多了。”
“我没……”
陈衍打断他:“你还陷害过我,你记不记得?我凭什么帮你?”
眼见着陈衍铁板一块,单玉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他呆立原地,听陈衍指责他。
“像你和宁致新这样的人,你们是不会改的,毕竟本性难移。”陈衍看了看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又说,“你们为什么都找我呢?我像冤大头吗?是不是宁致新的事被你知道了,觉得我好说话,好骗?”
他知道这一个两个求到他身上来,把他像佛一样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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