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怪你,”少年叶朗抓了抓他的手,脸色很苍白,眼尾微微发着红,“我就是……想你了。”
霍杨断断续续地梦见了童年的叶朗,喜欢黏人,喜欢口是心非地发脾气。少年期就变得酷酷的,骨子里桀骜不驯,带着不足为外人道的傲慢自负,在夹缝似的家和长辈的严厉里磕出一脑袋的包。
梦里他对叶朗说:“你不用长大。”
可是叶朗还是长大了,把心藏进了那么深的地方。
在这个地方避难一样呆了将近一周,霍杨闲着就是抽烟,赵司机也不管他。他躺沙发上抽,坐阳台上抽,去厨房接杯水都叼着黄鹤楼1916。真是极品,没几个男人拒绝得了,怪不得叶朗失眠的时候能抽一晚,霍杨也开始每天一包了。
直到一周后,叶清桑亲自上门,要把他弄走。她没说理由,霍杨也懒得问理由,什么都没收拾,就这么跟着她走了。
赵司机跟出去,为他打开卡宴的车门,霍杨单手插着裤兜,站着把没抽完的烟抽完了,刚想去扔,赵司机却接过了烟头。
他对上霍杨抬起来的视线时,有点局促,很克制地笑了一下,“那个,还有半箱六条黄鹤楼1916,要不……我改天给您送到家里去?”
他是有点殷勤过度了。霍杨哦了一声,钻进车里,赵司机忽然弯腰,谨慎又用力地紧紧握了一下他放在腿上的手,随后惊慌失措地弹开好几步,“砰”地关上了车门。
但他的一点藏在暗处、秘密发酵的真心完全没有触动霍杨,只觉得荒谬可笑。后者的侧脸完全被深色窗玻璃挡去,一闭眼,连这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都被从脑海里迅速抹掉了,好像根本就没费心神去记一样。
霍杨漠然地想,关他屁事?
叶清桑的人生哲学,像秃子头上的支楞毛,简单明了,就是“省事儿”。她不废话,说了一句“要搬家了,朗朗的东西,你可以拿走”,就干脆利索地带着霍杨去了本宅。
她不提叶朗的审判,不提自己怎么知道他俩什么关系,也不晓得何为气氛尴尬,非常适合与目前状态的霍杨相处。
到了叶家,空空荡荡的,到处萧索地辉煌着。叶清桑差了个用人带他去叶朗生前住的房间。那房间非常整洁,一丝不苟,不像是大活人住的地方,也几乎没有一个人童年和少年的生活痕迹。
书架上一看就是人送的摆件,桌子上积了灰的水杯,抽屉里的日记本,衣柜里带着樟脑球味的衣服……霍杨用一个小纸箱,就带走了这个人童年和少年期的所有痕迹。
出来时,叶清桑正在对着马管家说:“……爸生病了,明远在那边照顾他……来不了……”
“带我去趟a大吧。”霍杨开口道。
叶清桑点点头,和他一起走出了门,驱车带他去了a大。
这一路上,从头到尾,她只说过一句话。
“我看着他长大的。”
霍杨抱着纸箱,溜达着进了校门,在冬季的暖阳里,年轻人们来来往往,脸上带着夏日的活泼青春,蹦蹦跳跳,欢声笑语,或者骑单车飞速掠过。
他从建院楼走到图书馆,穿过一大片林荫大道,商学院、艺术中心、篮球场、足球场,还有粉刷一新的公寓楼……
有几个打球打得大汗淋漓的男生认出了他,冲他拼命挥手,“学长!霍杨学长!”
霍杨停了脚步,从他们兴奋的表情和话语里,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就在不久前,他还作为“优秀校友”回来办过讲座,听众还不少,大家都觉得他那流浪充满了情怀。就是穷困和性,骚扰没那么情怀。
男孩子们聊起来他那回半调侃说的“撩妹大法”,“学长,我按你说的做了,居然追到了女神!好想请你吃饭啊!你是回来看母校吗?”
“嗯。”霍杨笑了笑,“省着钱吧,将来把女神娶回家。”
他继续瞎逛,一直走到了南湖,在长椅上放下箱子,坐了下来。
南湖的长椅都很有意思,全是背对着行人的,很适合一对对情侣漫洒狗粮。霍杨围紧了围巾,冻得发红的双手揣进兜里,轻轻呵着热气。
今天的天气很好,晴光万里,没有十二月刮骨的寒风,只有太阳光带着暖洋洋的热度。南湖风平浪静,柳枝细如扇骨,远远看去,对岸只有如画一般风烟渺远的楼和塔。
霍杨靠在椅子里,大半张脸都埋进绒线围巾里,整个人一动不动,裹在厚厚的衣服里,像裹着一身直筒被子。他在安静和暖意里,慢慢地闭上了眼。
“男人都想玩制服y,我理解。舍命陪君子——”
“头疼,胸闷,使不上力气,心里还有点失去了第一次的小怅然。”
“看你折腾那么起劲,估计得饿。”
“你可以先洗个澡,换身衣服,等雨小一点再走。还有什么问题?……”
“要不你……跟我回家?”
“面包师傅也是有尊严的!”
“唉……你二傻子吧。”
“这个人……死都要把我踩在脚底下。你不是一直很好奇么?现在呢,很有意思?……”
“……杨!霍杨,霍杨!……别睡!……”
“绝交吧。”
“我找了两个星期,你可真能折腾人。”
“都走了,都走了……”
“你怎么能这么逼我?我没那个精力……跟你胡闹了。”
“你是不是特别怕我死啊?就像孙穆那样?……我就知道,要不你也不可怜我。”
“你像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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