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中高瘦那个却突然凉凉开口道:“就凭你?你师从毒术师易同生,却只专医术,没学到他半分用毒的本事,武功又远不及同门师兄路无尘,你以为药王谷说成立就能成立吗?历来的药王谷,若不是医毒皆通就是有高手坐镇,否则光凭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医师,命都保不住,何谈立足江湖。”
公孙邪扫他一眼,弹剑道:“兄台在楼外楼买的消息倒是详尽,至于我到底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兄台何不亲自试试。”
高瘦那人沉默,摸不准公孙邪是在虚张声势还是有真本事。
楼外楼是江湖上的消息贩卖组织,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但大家也明白,若楼外楼真的什么都知道,又岂会只是一消息组织,恐怕早就称霸武林甚至一统天下了。所以江湖人士心照不宣,楼外楼固然比大多数人消息灵通,但对于真正的高手,所知也不过是高手想让外人知道的消息。
那么楼外楼对公孙邪的评价到底是真的,还是放出的障眼法?毕竟玄门屹立千年,如今就算散了,想要遮掩一个弟子的真实实力也是轻而易举。况且公孙邪深居简出,不像路无尘常与其他江湖弟子切磋,要真说起来,似乎没有人见识过公孙邪的武功,因为他出现的时候都是以医师的身份。
高瘦的人迟疑不定,余下两个却并没那么多顾虑,最壮那个直接道:“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本事!”说罢拎起一对流星锤朝公孙邪砸了过去。
公孙邪并不慌张,长剑出鞘,轻轻一挥就将流星锤荡了开去。矮瘦的那个提刀补上,公孙邪脚踏七星步,让他沾不到一片衣角。
同伴已经动手,高瘦的也再不多想,抽出一双袖里刀助战。
三个人三种武器,人有高有矮,武器有长有短,招式有轻有重,配合无间,却奈何不得公孙邪分毫。
斗了半晌,公孙邪厌了,把最壮的那个踢飞出去,又在矮瘦那个右手拍上一剑,让他瞬时大刀落地,最后旋身躲过高瘦那人袖里刀,剑从背后架在他脖子上。
公孙邪笑道:“兄台现在还以为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师吗?”
高瘦那人笑不出来,咬牙道:“是我三人有眼无珠,错看了公孙少侠,楼外楼欺我也。”
公孙邪却道:“楼外楼没有骗你,我确实打不过无尘,但不代表我不通武艺。”说到路无尘的名字公孙邪笑得温柔又骄傲,“你们忘了,无尘少侠榜排名第二,我若能敌得过他,岂不是成了第一。”
高瘦人一愣,随后不由一叹:“受教了。”
公孙邪伸指往高瘦人背后点了几下,收剑推开他:“既然如此,几位就此别过。”还剑入鞘,大步就要离开。
“公孙少侠!”高瘦人连忙叫住公孙邪,“少侠方才对我做了什么?”
公孙邪回头,笑得狡黠:“没什么,只是用我独门技法点了你几个穴道。若不动武,休息个十来天也就没事了,若是不小心动了内力,轻则需要将养一年半载,重则武功尽失。”
高瘦人不由冷汗涔涔,惊得身子晃了一晃,另两人忙上前扶住他,一面叫着“二弟”、“二哥”。
公孙邪道:“几位兄台没事了吧?没事在下就先行告辞了。”说罢真的走了。
高壮那个看着公孙邪背影不由叹:“想不到他看起来一副文弱模样,功夫竟并不差。”
高瘦的人抹了把冷汗,却是目光深沉道:“此子分明是叛逃,却算得上正直磊落。又聪慧机敏,此番他若不死,日后不可小觑。楼外楼有一点应该没有说错,他确实不会用毒。他这般年纪、这样的武艺若还会用毒,恐怕就更糟了。”突然灵光一闪又道,“他是医师,有一种独门点穴法,我们去楼外楼,把这个消息卖给他们,也够我们这一趟出门的盘缠了。”
公孙邪击退了那三人,继续赶路。
走了大约五里地,完全将之前那片树林甩在身后,脚下是羊肠小道,周围只剩半人高的野草,公孙邪提声道:“一直跟着我的朋友,何不现身一见。”
没有人回答,只有风吹野草的沙沙声。
公孙邪不急,看风吹草低,念自己孑然于天地间,忽感寂寥,心中很是感伤。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
不,他并不是伶仃一人,他双亲尚在,背靠师门,更重要他有无尘!
公孙邪豁然归神,铿然出剑,心绪已宁,眼中迷茫一扫而空喝道:“我心坦荡,何惧区区迷惑之阵!”
风似乎被公孙邪喝得静了一静,而后继续徐徐吹拂,但不再惹人伤怀,而是令人心旷神怡。
视线的尽头出现了一个人,持一柄青色纸伞,沿小路款款而行。风中传来铃声,铃声随人而动,悦耳动人。
那人走得很慢,却只几闪就到了眼前。
蓝衣环佩,绝色佳人,手上一只银铃,如同引路天宫的天女。
少女大约二八年纪,容颜无双,公孙邪却只看一眼她手中乐铃道:“天不老道友之来,所谓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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