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今天答应了,以后每天不来他能开个车堵到你家门口。”齐安东在后头说。
陈衍不由笑了。
他今天和闵如峰吃了一顿饭,就知道这是个好人,豪爽大度,不拘小节。他内心是很喜欢这样的人的,只是这类人通常和他走不到一块儿,就像如果没有齐安东,闵如峰也不会和他有任何交集。
王心怡更是个好人,闵嫣也是个好姑娘,就连齐安东在这个场景下都显得和蔼可亲了。
他放任自己开怀一瞬,然后就收回了笑意。他们都很好很好,可和他不是一路人,不必受他拖累。
陈衍站在楼下和他们告辞,闵如峰惊讶:“你不住这儿啊?”
他转眼去看齐安东,齐安东想了想,对陈衍说:“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他把闵如峰送上楼,避开闵嫣和王心怡,说:“阿峰,我和陈衍没在一起了。”
“哟,怎么回事啊?”闵如峰眼睛瞪大,很惊讶。
齐安东难以解释,闵如峰完全不把自己入狱当一回事,在他心里,这种小事怎么能影响两个人的感情呢?他于是说:“我和他不合适。”
“你觉得不合适还是他觉得不合适?”闵如峰反问,预备只要是陈衍觉得不合适,他就出去把那小王八羔子揍一顿。
“都觉得不合适,”齐安东无奈,“性格,性格不合。所以你以后别老开玩笑了。”
“哦,”闵如峰很遗憾地长叹一声,“我刚准备好接受他当我弟媳妇呢,白做心理建设了。”
齐安东一口气堵在胸腔。
他下楼时陈衍果然还乖乖在原地等着,他说:“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能回。”
“不安全。”齐安东眼光严厉地盯着他,似乎在提醒陈衍他曾给出的警告。
“……那多谢。”
车里一路都是诡异的沉默,陈衍受不了这种静默处刑,把窗子放下,让风声灌进来,替代沉寂。他身子靠在车窗边,缩在后座离齐安东最远的角落。
没有话说,他只能胡思乱想,可是和齐安东在一起,又不能想得太远而走神。
他仰着头看车顶,忽然觉得异常熟悉。熟悉没问题,齐安东的车他都坐过,可是对车顶熟悉就比较奇异了,没人坐车里跟向日葵似的望着天上。
想着想着他突然就想起来了,某一天晚上,好像是从某个酒店出来,不,不是酒店,是会所。他想到那一场荒唐的交易会,他和齐安东之间矛盾的怒火和依赖,然后在车上……
是,当时开车的是倪正青,车后座颠鸾倒凤,一时糊涂。
再想下去脸就红透了,陈衍赶紧回神,一转眼,却发现自己的手在皮质的椅面上摩挲,像在感受那里的温度。
他着火似的把手收回来,两手交握死死放在膝盖上,逼自己想点儿别的事。接着他想到了闵如峰一家三口,闵嫣的笑脸,又想起狄坤,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样,明天要不要去学校看看他。
少年和孩子总是让人快乐,他看着窗外,不知不觉嘴角也带了点笑意。
齐安东看着后视镜里陈衍时喜时怒、脸上又是好奇又是绯红、最后垂着眼睛笑起来,觉得这人真是心里搭着台子,自己给自己找戏演。
可是夜风一吹,愁思方解,人浑身轻松了,不由得饱暖思起□□。他看着陈衍自个儿在后头乐,喝了酒胸口带着潮红,方向盘上的手指尖似乎都已经摸到那片暖烘烘的皮肤,心里也一把刷子狂挠。
不行,不行,他眨眨眼,迫使自己把眼睛从陈衍身上移开。他刚和闵如峰义正言辞表明立场,至少得坚持久一点。
他坚持着把陈衍放下,车屁股一摆,一溜烟就跑了。
两三天后狄辉公开审判,陈衍必然是到场了,他甚至专门向洪子珍请了个假。洪子珍最近心思不在项目上,手一挥,都没问他去干什么,就放他走了。
到门口一望,熟人还不少,何曼曼也在。
他走过去打了个招呼:“曼姐,怎么愁眉不展的,难道狄辉进去了你少了口饭吃?”
“是呀,”何曼曼假意抱怨,“狄总垮台了,我们都成了无业游民,哪像你,转眼就进了洪达了。”
陈衍笑了笑,没多说。
他们坐在一起,狄辉出来的时候何曼曼情不自禁轻声骂了一句:“死相!”
陈衍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她紧盯着狄辉,没注意他。
然后就是漫长的流程,要不是陈衍心里有把火让他一字不漏地听下去,他大概是没耐心等在这里的。那把火是他的生命之火,是动力的源泉,是一睁眼就定好的终点,拉着他催着他走到如今。
本来人人都对这场公诉心中有数,没料到突然横生枝节。
组织□□,传播□□物品,非法拘禁,故意伤害。
陈衍听在耳里,脸色大变,身边何曼曼也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现场一片哗然,眼睛随意一瞥就能看到记者们脸上的兴奋和期待。
如果说此时陈衍只是充满不安和猜疑,那传唤证人的时候他就是彻底的慌张和恐惧。他难以克制地站了起来,脸色惨白地盯着前方。
证人是狄坤。
后来的事像一场梦,怎样也算不得美好的梦,等他梦醒,狄辉的案子已成定局,狄坤也早就不在现场,记者们纷纷赶回去写稿,何曼曼不断谩骂,说怎么会这样,他竟然做这种事。
他不知道那个录像狄坤是在哪里看见的,但他猜得到。
“我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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