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天穆听罢扑哧一笑,神色果然比方才轻爽了不少。“将军,你这样说,该让我怎么接话?”元天穆摇着头笑道,“也罢。”他拉起尔朱荣的手,一字一句,言辞坚毅,
“我们兄弟当携手进兵洛阳,执不拔之志,立不世之功!”
第三章,事变
皇帝晏驾,满城缟素。
穿越建春门,元子攸本想出城前往昔日由父亲元勰所立的明悬尼寺散心解闷,却鬼使神差得伫足于建春门外的石桥之上。立于桥墩,凝望桥下,谷水阳渠,涓涓侃侃,奔流而走。世间万物,莫不逝者如斯夫?他不由得心颤鼻酸。
“陛下,子攸无能。你生我不能为你铲除奸佞,你死我也未曾见你最后一面……”
元诩死于胡太后的鸩杀。
正当元子攸无限伤感之际,忽闻一阵椒兰芬苾。“是什么人?”元子攸带着疑问循香望去,只见桥头处有站有一人,风韵沉雅、风神闲俊。那人与自己对视之后,便微笑着举步走来,“长乐王。”
“原来是临淮王。”元子攸抱以还礼,“子攸见过临淮王。”
临淮王元彧,字文若,是太武帝之子拓跋谭之玄孙,博闻强记,素有文采,时誉甚美。
“长乐王为何满面忧色?”说着,元彧便立于元子攸的身旁,举手投足,香自衣袖处袭来,无不沁人心脾。随意寒暄胡扯了一番,元子攸忽而凝望着元彧,咬了咬下唇说道,“淮临王,如今这洛人,是否皆以这绕城谷水为天下之美?”
“这……”四目相交,只见元子攸神色俨然。于是搭上他置于石桥上的手,元彧只温和地笑道,“子非鱼,安知鱼之所想?安知鱼之所乐?”
元子攸却摇摇头眺望远方,把话挑的越发分明道,“我眼见过浩瀚北海,遂望洋兴叹,而知昔日于这洛城之中,无不是醉生梦死,遂自行惭秽。而那人高居庙堂……唔……”只觉嘴口被人掩堵。
“嘘……”原来是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后的元彧,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你既读过《秋水》,当知夫自细视大者不尽,自大视细者不明。”元彧在他耳畔轻轻叮咛,“你忧国忧民,实乃美事。但方才之所为,非但毫无意义,恐徒招杀身之祸,更恐累及家人。”
“我……”思索了一番,元子攸转过身去,垂着眉眼似是致歉又似是致谢,“久闻临淮王资制闲裕、吐发流糜,如今与你畅谈,果让我心醉忘疲。只是如今时辰已晚,我也该打道回府了。”
“来日方长。”元彧笑道,“家宅就在城西法云寺北。长乐王若有闲暇,可去我府上一聚,文若随时恭候。”
晋阳方面,尔朱荣以高欢为前锋,行军至上党之时接到了退兵的诏书。尔朱荣心生疑之,遂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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