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马沿着蜿蜒山路行走,从刚开始的步履沉重,到现在的步伐轻盈,一经放手,万般自在。
“阿干!”树林间忽然窜出了狄子玉的身影,只见他紧蹙着眉头,神情慌张。狄子玉一见到佛狸,竟脱口而出道,“阿干,你可还活着?”
“你这是什么话?”佛狸摇摇头,“阿干不是站在你面前吗?”说着,他示意狄子玉与他并肩行走。
“阿干,崔浩可曾拿来过一篮馒头?”
“嗯。”
“你吃了?”
“没有。”说着,佛狸的肚子十分应景的咕咕叫了起来。他尴尬的望着狄子玉笑道,“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这三天几乎没吃过什么东西。”
“没吃就好!”狄子玉如释重负,而后他望了望拓跋焘,小心翼翼的说道,“那馒头里有毒。”
呵…… 出乎狄子玉意料,佛狸只是轻轻一笑,“你是说他要毒死我吗?”
“不。”狄子玉摇摇头,“我看他压根不知情。”
佛狸忽然驻足。“怎么回事?”他神色开始紧张。
“这说来可话长了。”狄子玉抿了抿嘴,“简单来说,崔浩他隐姓埋名,自称桃简居士,谪居住在这瓜步山上。他时而下山,不是受经讲课就是悬壶济世,所以在这一代小有名气。”说到这,狄子玉先是倒抽了一口气,而后直言不讳的说道,“阿干将军队驻扎于此,百姓无不积怨忿恨…… 而此时,又有风传说桃简居士其实是索虏的伪相崔浩,这是其一;其二,又有人说在瓜步附近见到过一个隆准魁梧的紫眼大汉。那个人虽自称是羌人逃兵,可无论言谈、举止、相貌、气质都异于常人,所以他们怀疑那个人其实是个鲜卑贵族。其三,桃简居士行事规律,而他却于昨天忽然下山,前往义舍讨要粮食,他们认为很是可疑。综合以上三点,他们便判定桃简必然是崔浩,而那个鲜卑人极有可能是虏主佛狸。”
“所以他们就在馒头里下毒,想要毒死我们?”
“我想应该是这样。”狄子玉低下头,“阿干,实在抱歉,我也是刚刚才打探到。”说着,他只听得战马长嘶,复而抬头,佛狸早已奔驰远去。
“阿干!”狄子玉只得疾步奔跑着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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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这瓜步山上,还是那一脉平旷,屋舍三间,只是物是人非。只见屋舍门前站着的不是柱着桃枝的桃简,而是举着火把的大汉。听到踢踏马蹄声,大汉蓦然回头,佛狸只见他燕颔虎须、豹头环眼,那不正是前几天在六合镇遇到的那位大汉吗?佛狸心想道。
“你!”那大汉举着火把指向佛狸,“你是不是虏主佛狸?!”
“桃简在里面吗?”倏地下马,佛狸快步走向屋舍。见到那个戎狄答非所问慢慢靠近门口,那大汉便更确定他确系魏主佛狸。于是他大吼道,“狗贼,纳命来!”便抄起火把便往佛狸身上掷过去,见佛狸轻易闪过,他又冲锋挥拳,却被急速闪躲的佛狸从侧身抓住手腕。佛狸阴冷一笑,便掰坳大汉的手腕同时蹬踹他的脚踝,“想死还不容易?!”话音刚落,大汉只听得啪哒两声,右手和左脚便感觉阵阵剧痛袭来。“想要我的命?!”一脚踢向腰间,大汉应声倒地。佛狸又使尽全力,对着大汉的鼻子踩去。只见那大汉鼻子歪在一边,眼棱缝裂,乌珠迸出,“你佛狸爷爷生下来就识得舞刀弄枪,你这狗崽子的花拳绣腿更适合去玩泥巴!”鲜红血液以及血腥味如同兴奋剂般,只见佛狸不依不饶得抓起大汉的衣襟,对着太阳穴附近便又落去一拳。一阵轰鸣在耳中隆隆作响,佛狸腥红的双眼越发的模糊不清。“去死吧!”佛狸掐上他的脖子用力一掰,大汉便断气死去。
只觉身后灼热,佛狸转身一看,原来是方才的火把燃烧了篱笆。火苗瞬间窜起,佛狸急忙奔入屋内,只见崔浩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近乎奄奄一息。他急忙横抱起他越火上马,急匆匆逃离了火场。
骏马疾驰,蹄踏尘飞扬。
一阵动静从怀中传来,崔浩醒了。收缰落马,佛狸温柔的将他抱下,崔浩顺势伏在他的肩膀上,时不时猛烈喘咳。找了棵大树倚坐下去,佛狸抓住他的手臂,让崔浩坐于自己膝上。崔浩素来不喜欢如此,但毒性使他已经无力再抗拒什么。
“你稍微休息一会,然后我们就回营。”轻声细语,佛狸轻抚着崔浩的脸颊,眼神温驯,“我找军医替你解毒。”
“你准备让拓跋那、拓跋羯儿他们看我的笑话吗……?”一阵冷笑,崔浩的身子越发抽搐,“况且…… 我所中的毒,根本无人可解……”
原来在佛狸离开的同时,大汉正带着几位弟兄们从另一条小道风风火火得杀上山去。眼见尘路空留马蹄印,又见馒头纹丝未动,他们不甘心扑空,便转而逼问桃简事实真相。桃简承认了自己就是崔浩,但不承认那个鲜卑人是佛狸,只说是自己的朝中旧友。众人念及桃简平日悬壶济世对他们有恩,便选择饶他一命,只永世不相往来。桃简却当着他们的面服下自己调制的剧毒,并要求大汉将屋子与他的尸首一并烧毁。
“别这样……”双手捧起崔浩的下巴,拓跋焘的语气好像认错的孩子,“那群岛夷乡巴佬能弄出什么绝世奇毒?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无人可解呢……”
咳咳咳…… 又是一阵凄厉喘咳,只觉一股铁锈腥味经由肺部穿越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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