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年近古稀的首长如古钟般威严的声音撞进景泽的耳朵,后者不得不顿住脚步,握紧拳头再一次转身,情绪里携着毫不掩饰的怒意,“组织,你就是故意的!”
“对!这是命令!你必须执行!”张刚毅没有避讳的承认,给他直接下了强制性任务。
“为什么!为什么这一次非要让我去!”景泽语调冷硬的低吼,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最敬爱的首长也会这么的不通情达理。第一次他在鬼畜面前是这个态度,心里暴躁的情绪堵在胸口使他更加口不择言,他吼道,“你凭什么管我!三年前你叫人催眠了我,让我错失报仇的机会!现在你又来阻止我,你知不知道死的人也是你最得意的学生,还是你有意包庇那个血煞!”
“啪”!清脆的响声突兀的回荡在寂静的首长办公室,景泽偏着头怔怔的站在那里,仿佛刚从梦中惊醒,他捂着嘴角破裂的脸颊,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浑话。
“你想报仇,我不拦着,但前提是你先弄好自己的那只手或者你给我保证你还能握得了qiang!如今你像只疯狗一样横冲直撞,到处去杀戮报仇,你有没有察觉自己的状态和以前相差很远?血煞的能力你不是没见过,阿然已经死了,你还要让我眼睁睁看着我另一个心爱的学生也丧命吗?”说些话的时候张刚毅的神情黯然,平日里锐利如炬的眸子一片浑浊,景泽刹那间觉得这位声名赫赫的首长真的老了。
喉结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般艰难滑动,他低着头沙哑地说,“对不起。”
张刚毅重重的叹了口气,拉开他办公桌的抽屉拿出一张银色妖狐面具递到他眼前。
一瞬间沙发里的冷晗夜再也无法安坐,他倏地一下站起来,眼里的震惊,激动以及那丝猝不及防的欣喜随着鬼畜的一句话彻底在脸上凝固,然后轰然而碎像是被激流冲塌了冰山。
“这是阿然戴的第一张面具,我一直收着,现在把它交给你,你懂我的意思吗?”
张刚毅看着景泽说道。
抚摸着略有些冰凉的银质面具,彷佛想起了那段恣意张狂的日子,教官戴着面具踏着月光而来像是发生在昨天,可惜如今再也见不到那个温润如兰,动怒如魔的男人了。
景泽把面具重新推回去,他说,“教官已死,银狐不再。”
他知道鬼畜的用意,拿这东西警醒自己,让自己知道肩上背负的责任,他也希望自己可以完全继承银狐的意志,如往日一样冷静从容地面对任何事情,亚洲第一的称号也是属于他的,从来都是,可是他自己却没办法拿起这份曾经的殊荣,没办法走出教官的阴影,没办法原谅自己。
“我答应你的要求,炽焰我会去的。”他看着鬼畜说道,然后转身离开,激荡的情绪冲击着心脏,他没有注意到冷晗夜微低的额发下面那张褪尽血色的脸。
冷晗夜紧抿着唇,企图使自己极力保持冷静,但出口的颤音还是泄露了一丝慌乱和无措,只是处在忧虑中的张刚毅并没有发现。
“张老先生,您口中的阿然与银狐是什么关系?”
沉思中的张刚毅回神,答道,“阿然就是银狐。”
笔直的身体不可查的微晃了一下,低头掩饰住眼中的情绪冷晗夜陷坐在沙发里指甲攥进掌心传来丝丝疼痛,“那他和景泽是什么关系?他们之间又发生过什么?”
张刚毅奇怪的看了冷晗夜一眼,对他的反常很是诧异,这孩子从来不会主动过问阿泽的事,或许,这是一个好的兆头,只有这个人可以帮他。
“阿然是阿泽的教官也是他的师兄,在一次任务中他被人设计围杀,当阿泽赶到的时候已经迟了……”顿了顿,这位老首长的声音里是无法掩饰的沉痛,“他的身体里被植入了炸弹,阿泽被迫杀了他。而他的妻儿由于我们的一时疏忽也被残忍杀害,只留下孤零零的小宝一个孩子……”
说到这里张刚毅叹了口气,“阿泽把教官家人被杀的责任全部拦在自己身上,他认为这是他的错,他愧对自己教官的嘱托,陷在懊悔和痛苦里无法自拔。”
冷晗夜坐在沙发里安静的听着老首长的陈述,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明显到张刚毅都察觉了他的不对劲,“小夜你怎么了?”
黑发之下的眼像是星际湮灭的宇宙,空洞虚无,他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张了张口,干涩的喉咙发出几个音节,“我没事。”
张刚毅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如果在意就去争取,别做后悔之事。”
“嗯…………”
第97章 墓地
97墓地
冷晗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国安出来的,抬头看着刺目的艳阳,却感觉淅淅沥沥的下着雨。
彷佛坠落进没有尽头的万丈深渊,心底一片绝望冰凉。
想笑,扯不动嘴角。
想哭,泪腺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胸口郁结的疼痛压得他弯下腰伏在方向盘上,车子偏离车道撞上路边的栅栏。
他没有动,上天似乎和他开了一个特大的玩笑,内心翻涌的窒息情绪快要夺去他的呼吸。
景泽的教官竟然就是银狐,他心心念念藏在心里十多年的人,他一直在等待的人,为他的死讯伤心哭泣无法忘怀的人,而这个人却早已经成家立业,娶妻生子。
原来当初的那个夜晚天台边的承诺只是一句玩笑话,可笑他却当了真。
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痛却像无数根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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