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画展啊,晏刑警,呵呵,好久不见,带朋友来捧场也不告诉我?」莫拉维克馆长爽朗地笑着,用力地握了握晏子殊的手,然后看向卡埃尔迪夫:「这位是……」
「啊,他是……」晏子殊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他是兰斯·冯·卡埃尔迪夫公爵。」
「那真失敬。」莫拉维克馆长两眼既惊愕又欣喜地放光,急忙鞠躬:「阁下,敝人乔尼·莫拉维克,代表威尼斯美术院画廊,非常荣幸您的光临。」
卡埃尔迪夫点了点头。
「阁下非常有见地。」莫拉维克馆长接着说道:「这次展览我们还带来了乔尔乔内和洛托的作品,在大厅那头,您想去看看吗?」
「当然。」卡埃尔迪夫欣然答应,然后又看着画前面的透明「盔甲」,问道:「既然画后面有连接警报器,为什么还要把它罩起来呢?」
「这是双重保险,阁下,这不是一般的钢化玻璃,而是防弹玻璃。」莫拉维克馆长的嘴角掠过一丝得意的微笑:「这种公开展览不安定的因素很多,我们既得防盗,又得防火防爆。」
「对了,这还是晏刑警的提议呢!」莫拉维克馆长笑道,看向晏子殊。
「哦?」卡埃尔迪夫露出饶有兴味的眼神:「晏刑警还负责保护画作吗?」
「是工作。」晏子殊响应道:「大概半年前的事,画廊收到恐吓信,我只是看守了一夜而已。」
「晏刑警真谦虚。」莫拉维克馆长很感激地说道:「如果不是您及时发现了保全系统的漏洞,我们就真要失去提香的作品了。」
莫拉维克馆长的话让晏子殊想起了那次行动,那天他检查备用电力系统的时候发现,系统突然断电后,重新启动的时间需要十分钟之久,那太久了,足够让窃贼切断警报器,拿下画后逃出画廊。
于是他把系统的程序改成三分钟,同时加强了窗户附近的红外线警报射线。
「莫拉维克馆长,以后是不是就没有恐吓信了?」晏子殊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是啊,加强了戒备后简直天衣无缝,我想那家伙才不敢来。」莫拉维克馆长得意洋洋地说:「这次展览结束后,我们就要把提香的作品送去博物馆修复,然后会暂时让银行保管它。」
「银行保险柜的话,那就真的天衣无缝了。」晏子殊思忖着。
冷不防地抬头,晏子殊对上一双深邃的,专注的淡紫色眼眸,愣了一瞬。
「啊,公爵阁下,我们到前边去吧。」莫拉维克馆长慇勤地招呼着默而不语的卡埃尔迪夫。
晏子殊回神的时候只看见两人的背影,他们已经离他有七、八步远了,转头又看了一眼《哀悼》,他才拔腿追了上去。
「百塔之城」布拉格,每当落日熔金的时候,古老的千塔万楼,从高处望下去就像是一片金黄色的海洋,晏子殊从国家艺廊走出来,深吸了一口气。
眼前似乎还闪动着那些辉煌而历程坎坷的名画,卡埃尔迪夫说得没错,这不是一趟无聊的旅程,色彩的魅力是活在人世间的缪斯,他第一次发现绘画的美。
看着庭院里拿着扩音喇叭呼叫游客的领队,像浮萍一样在各处飘来荡去的小旗帜,晏子殊觉得刚才就像是掉进了时光隧道,回到了十五世纪的威尼斯。
卡埃尔迪夫耐心详细的讲解,独到的见地,柔和的微笑,充斥着一种奇异的魅力,就连莫拉维克馆长都听得忘了时间。
「晏刑警。」从背后传来卡埃尔迪夫的叫唤声,晏子殊转过头,看见他和馆长告别后快步地朝自己走来。
「说是谈欠款的事,结果都没有顾得上,真是抱歉。」卡埃尔迪夫诚挚地说道,像变魔术一样递上一张设计精美典雅的卡片:「这是我在布拉格的住址,我下星期才会离开捷克。」
晏子殊双手接了过来,上面烫金的英文写着「罗滋堡」。
这是一家新古典主义式建筑的五星级酒店,晏子殊曾经多次从它漂亮的铸铁大门前经过,就在老城广场的不远处。
「其实我……」晏子殊拿著名片,决定坦白:「我没办法立刻还您钱,如果阁下您……」
「我知道你的信用卡里只有一千美元,而你所有的存款是五千七百一十七点四九元,你的车和寓所虽然是国际刑警总部提供的,但里面的家具却需要你自己分期付款购买。要还清一万三千美元的欠款,你大概需要……两个月的时间。」
卡埃尔迪夫小声笑了一下:「对吗?」
晏子殊的脸色变得非常严肃,他即刻明白自己掉入了一个圈套中。
「为什么?」晏子殊的语气冷而恼怒。
卡埃尔迪夫走前一步,离晏子殊的脸不到四英吋,他伸手抓握住晏子殊的手臂,那力道,既不轻,也不重,带着威胁的味道。
「旅程……还没有结束呢。」轻声地,抚慰般地说着,卡埃尔迪夫放开了他:「我会在『罗滋堡』等你。」
突然,扬声器发出:「各位尊敬的乘客,我们将在两小时后抵达阿姆斯特丹机场。」
晏子殊惊醒,他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褐色的毛毯,有些困惑刚才的是回忆,还是睡着了?
──真是一个冗长的梦。
可是他清晰地记得这个梦的结局。
《哀悼》在交流展览结束的当晚被盗了,捷克警署立刻通知了国际刑警,在海关、旅店、车站、机场布下了天罗地网,就连晏子殊也觉得难以承受的凶猛追缉,那个人却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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