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丢不太明白梅亦寒为何将他叫道车上来,梅亦寒也不说话,吩咐一直等在车上的车夫道:“走吧,先往药店里去一趟,再回梅园。”
丢丢道:“梅公子。”
梅亦寒转过头,看着丢丢,缓缓地道:“今天他自热闹,你何必忍着,咱们就不参加又能如何。”
丢丢愣住了,他从没有想到冷清的梅亦寒竟然能这样待他,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心里猛地一松,这才感到浑身疲惫,腿上痛的几乎麻木。
车子慢慢的从石家的门前驶离,远远的听到吹打的声音,丢丢知道新娘子迎回来了。
靠在车壁上面,丢丢道:“梅公子,多谢你。”
谁也不知道,他撑得多么的艰苦。
他没有想到这个清高孤傲的梅亦寒会在他内心孤立无援的时候,带他避开那个地方,那个场面。丢丢真不知道看着石念青拜堂成亲时,自己是不是还能撑的下来。
街上人们围着争相看探花郎娶亲,丢丢坐在车里面,从迎亲归来的队伍边驶过,风吹起车帘,丢丢看到那顶红色的喜轿前边,俊朗的探花郎骑在一匹大红马上面,胸前带着一朵硕大的红绸花。
丢丢仰望着那张熟悉的面庞闪过车前,鞭炮声响起来,丢丢终于和他交错而过。
从今天起,这个人就是别人的了,他身后的轿子里面的女子是他名正言顺的妻,是伴他一生的人。他的身边再也不会有他的位置,世上没有人会知道,还有一个他是那样全部身心的爱着他,为了他,可以付出一切,虽然他的一切不过是一颗心罢了。
梅亦寒见他脸色极其的倦怠,倚在车壁上面,一双原本寒潭般清澈的眼睛如今竟然一片沉寂。
梅亦寒从车上取了一只茶盏,倒了泡了一杯茶水递过去,丢丢接了,想是渴极了,一口气喝干了。梅亦寒又倒了一杯递过去,淡淡道:“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世上的事,只要你想,就都能受的了。今天本想让你陪我到郊外踏青去,谁知你的腿又伤了,那就到梅园好好睡一觉,醒来以后,以前的事情就忘了吧。”
丢丢怔怔的,许久,他慢慢的抓住了胸前的衣服,一行眼泪毫无征兆的直直的滚落下来。
“我还是难受,我这里痛的很。”
梅亦寒也不语,抱了手默默的看他。
在这个知道他和石念青的事情的人面前,在这个唯一明白他对石念青的爱的人面前,丢丢将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面,哭的浑身打颤。那些过往、那些甜蜜、那些刻入骨髓的感情,怎么能够就这样轻易的忘却。这世间若能有忘情的良药情愿倾囊购得,以销一生之痛。
夜晚,新房中两只红烛高高的亮着,满室的红色,石念青酒意微醺,望着床上带着红盖头,双手交握而坐的新娘。他心里一时有些恍惚,这个女子就是将要和他共度一生的人吗?为什么没有什么常说的喜悦,不是说同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吗?这人生两大乐事他石念青都算是赶上了,可是他的金榜题名有丢丢的血染青莲,他的洞房花烛夜,也是以那人的泪水和痛苦为代价的。
石念青觉得头痛,眼圈泛着红色,莫离莫离,还是丢了你,弃了你,为的就是这一刻的人人都开心,皆大欢喜。
奶娘在一旁道:“祝姑爷和小姐白头偕老,百年好合。”石念青恍恍惚惚的接过喜秤,缓缓的掀起新娘头上的盖头,夏清韵微微的垂着头,看得见长长的睫毛,涂了胭脂的红色嘴唇,画着青黛色的长眉。这个女子很美,美丽中带着一种大家闺秀的端庄。
石念青看着这个成为他妻子的女子,觉得很陌生。他一时竟不知道该怎样对待她,以往在勾栏中他fēng_liú多情,对待那些美姬和艳童大多抱着一夕fēng_liú,亵玩狎弄之意,倒也随意自在。和丢丢在一起时,他总觉得两情相悦,竟将以往的fēng_liú之心全都收拾起来,满心的都是那个人,情深意浓,自有一番销魂之处。
如今这夏清韵自然不能以亵玩之心对待,可是面对着还很陌生的女子,石念青竟有了不知怎样相处的感觉。一旁的奶娘又端了交杯酒过来,石念青接了,又递了一杯给夏清韵,两人双臂交错对饮了这杯酒,女子挽过来的手臂带着甜腻的脂粉香气,石念青只觉得这酒辛辣,灌到喉中火烧火燎的。
后来屋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了。有几个远路的亲戚借住在客房中,他们的孩子嘻嘻哈哈的躲在窗下听新房,石念青心里更加的焦躁。
他的沉默使夏清韵也觉得反常,渐渐地抬头来看,见石念青脸上失魂落魄的表情,心中微微一顿。良久,她喊了一声:“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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