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你,不过有一个额外的要求。”
“什麽?”
“你必须住在我的房间。”
程惟不知道自己这样用钥匙打开一个陌生人的家门是否妥当。他离开英国那天芝锦还是来送机了,把家里的地址和这把钥匙交给他,说已经和老哥交待过了,还让他“就当作自己家一样随意好了。”
想到她的话,程惟笑了一下,扭动钥匙打开门。
一脚跨进去,他下意识地四处打量了一番,扑面而来的是空旷冷清的感觉──房子的面积很大,而家具相对较少,但因为是以深色为主调,又为整体增添了几分不露声色的沈著与威严,看得出来房子的主人应该是个简约主义者。
程惟把手中的旅行袋放在地板上,站在原地看了看楼上,忍住想要洗澡的愿望,脱掉外套挂在一旁。
不能洗澡的话,自助地喝杯水不过分吧?他这样想著,向厨房走去。
在冰箱里找到矿泉水,扭开盖子喝了几口,目光偶然瞥到一旁的橱柜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里面摆放著几瓶相当名贵的酒。
说实话,程惟从英国来到香港,最大的遗憾就是自己的那几瓶藏酒。如果不是过安检太麻烦,他真的想把它们一起带过来。他并不嗜酒,印象中从没有喝醉过,不过对於品酒却非常热衷,事实上程惟对於所有美好的或者他没有尝试过的东西都很热衷。
这是个行家。一一鉴别之後,程惟为酒的主人下了论断。
重新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真皮的良好触感和适中的柔软度让他再次体会到一点对味,从几个简单的小细节就可以看出芝锦的这个哥哥品位不错,从这方面来说应该和自己没什麽抵触,也许未来的相处并不会发生自己担心的情况。
渐渐地程惟放松了坐姿,半躺起来。经过长途飞行他此时已经相当疲惫了,在等待正牌主人归来的时间里他几乎有点後悔答应芝锦来这里住,如果住酒店的话,这时已经洗好澡开始补眠了。不过自己倒真的是很久没有在“家”这种处所里待过了,这也是当初他为何没能抵挡住她软磨硬泡的原因之一。
终於程惟受到困意的感召沈沈睡去。
谨之回到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一个身材欣长的男人以舒展的姿态安眠於自己客厅的沙发上,五官在蒙昧的月光中不甚清晰,却也能分明地散发出宜人的安宁。他伸手打开一旁的立式灯,当温暖的光线柔和晕染开来的同时,那个人的睫毛动了一下,然後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谨之站在那里见证了那双眸子中的光芒由昏沈慵懒转变为明亮自然的过程,然後对方站了起来,微微活动了一下四肢,说:“我睡得太沈了,你回来居然都不知道。”口气一派自然,好像两个人已经是熟识的朋友。
“我本来打算早点回来,可是临时被公司的事情拖住。”看他显然是一直在这里等自己,谨之歉然地解释自己迟归的原因。
程惟无所谓地摆摆手,表示不用介意。是他自己拒绝芝锦让她哥来接机的提议,他不喜欢做什麽事情都兴师动众的感觉。
两个人的目光交汇了几秒锺,很显然双方都对於这个在未来日子要共同生活一段时间的同居人感到满意。
房子的主人率先伸出手:“庄谨之。”
“程惟。”两只手有力地握住,他试图说明:“我是芝锦的──”
“我知道,她已经和我说清楚了。”
“哦?她怎麽说?”程惟怔了一下,然後笑著问道。
“她的第一次爱人和失恋都承蒙你的关照。”谨之也笑。
程惟微微惊讶於他的直接,说道:“我很抱歉。”但很显然这句含著笑意的话没什麽诚意。
“你一定没有还吃晚饭,要不要──”
程惟再次摆摆手:“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洗个澡,然後在长度足够的床上睡一觉。”说著他回头看了看那个虽然已经足够气派但对於他高大的身材来说还是过於迷你的沙发。
谨之笑出来,说:“幸好这个要求我还可以满足你,否则今天就更加罪大恶极了,怠慢了远道而来的客人。”
“请别介意这个,不然我会感到很不自在。”程惟坦率地说出自己的心情。
“好吧。”谨之也不多罗嗦,提起他的旅行袋带他来到二楼。
“有三间客房,你可以任选。”
“你住哪间?”
“这个。”谨之竖起麽指指向自己身後的房门。
程惟当然不会真的听芝锦的话去住她的房间,而是选择了与谨之房间斜对面的那间客房。
这并不是程惟随意决定的,他有他的考虑:如果选择走廊尽头那间恐怕让人觉得自己有意保持距离,显得多少有些不近人情;但住主人的隔壁又怕给予对方威胁感,所以这个房间应该是最适当的选择。并不是程惟过於小心算计,而是凭著丰富的人生经历,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著难测的私人习惯,他喜欢给予他人和自己自如进退的空间,不想让任何人因为他而感到为难。
礼貌的寒暄之後,谨之就离开了程惟的房间,对方的举止依然自然洒脱,但眉宇间的细节已经显示了他需要休息,於是不再多做打扰。
相信没有哪个人会像谨之和程惟这样对即将与自己长时间生活在一起的人态度这样淡然,就好像他们已经笃定可以很融洽地和对方这个几乎完全陌生的男人相处在一个屋檐下,完全没有做相关的报备就各行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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