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里根深蒂固地被教导着要爱护家族,他们效忠家族、重视情谊,当受到外来的侵略时,整个家族都要挺身对抗,枪口一致对外。这是他们生存和力量来源的法则,和卡尔古老贵族式的骄傲和荣誉并不相同。
如果你要说,天啊!已经什么年代了,两条腿的人类都上火星殖民了,还要斤斤论算祖先骨头里的贵族成分,简直是蛮憨无知又无聊之举。很抱歉,上流社会就是这么无聊。
杰里最能深刻体认到这方面的吃亏。
没钱没自尊,只是,有钱,也未必真心看得起你!血统虽绝非必要,但一个好的血统可以让你的人生事半功倍。
据说卡尔的贵族家世可以直追几世纪前啥劳子哈布斯堡的奥地利皇族,而兰德尔似乎也不遑多让,据说祖先曾是五月花号的搭乘者之一,是道道地地的南方氏家大族。
这样的描述,彷佛是他很介意似的。唔,也许有一点点吧!卡尔和兰德尔看起来就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这并不怎么令人舒服,特别是你心中遐想的对象明白表示‘我对你一点意思也没有!的时候。
兰德尔费洛斯特。高中时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景,杰里一辈子也忘不了。当时他在拳击俱乐部里是一等一的好手,出拳又快又狠,鲜遇敌手,然后某一天的比赛中他对上了隶属另一个俱乐部的兰德尔费洛斯特。
当他第一眼看到兰德尔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个狠角色。穿着拳击外套时,体格明显比魁梧的杰里瘦弱,但是剥除外套后,露在运动杉外的是结实的肌肉紧紧绷覆在骨骼上的臂膀。细长的凤眼在击倒杰里的一瞬间,才露出大型猎食兽的锐利冰冷。
兰德尔不是女人,却比任何女人都美,也比任何人都强,他比任何人都更加与众不同。他皮肤细白,五官像顶级的瓷器般精雕细琢,骨架纤细体态修长,令人意乱情狂的水蓝色眼睛总是让初识他的人把他定位成奶油小生──美色就是兰德尔的保护色。
当杰里看到,卡尔面前的兰德尔竟是一副逆来顺受的小媳妇模样,他实在是大大的吃了一惊。兰德尔简直是被虐狂,卡尔命令他舔右脚的皮靴,他可能还会主动要求舔左脚的,他任卡尔予索予求。
与两人经过十几年的共处共事之后,杰里明白了那两人之间微妙的平衡不仅仅是因为单纯的迷恋而已。卡尔本身就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家伙!他绝对是个令人不愉快的人,但是个强人,有他自成一格的自私自利、毫无同情心的迷人风格,当卡尔乐意的时候,可以使身边每个人如沐春风──但更多时候必须忍受得了他的跋扈嚣张、颐指气使,除了自己卡尔不在乎别人。
打一开始,兰德尔就明白地告诉杰里:‘除了卡尔之外,其它的人对我而言没有什么不同。省下你的时间,别在我身上白白浪费。
确实如此,杰里心中雪亮,但他偶尔却难免还是情不自禁。他有过为数不少的情人,有男也有女,但谁也不能取代兰德尔在他心中特别的存在。
男人就是犯贱!吃不到嘴的天鹅肉永远最好。
他从小的愿望就是财源滚进、功成名就,他始终朝这方向努力不懈。在他心中仍有一点点希冀,兰德尔欣赏强者,只要他够成功,也许会......
医院已经到了,杰里收回盯着兰德尔直看的视线。此行目的是探望卡尔的母亲,他脸上应该多带点遗憾和感同身受的表情,卡桑希是个好妇人,他应该为她难过,像个良善富有同情心的绅士。
卡桑希莫洛维亚坐在病床上,以微笑接待来客,看起来气色尚佳。经过生死之间的挣扎,初听噩耗打击的慌乱反而缓和了许多。她今年五十七岁,外貌一向比实际年龄要轻,尽管不久前发作的心脏病让她的面容略显灰白,瞬间老了不少。
早年丧夫,到了卡桑希这个年纪,实在很难再承受唯一的独生爱子发生意外的打击,也难怪体质纤弱的她一倒下去,就濒临生死垂危的险境。
"兰德尔!"卡桑希微笑,朝兰德尔伸出双臂。
两人亲密地互拥,她对待兰德尔就好象对待另一个儿子一样。
杰里坐在一旁,发现自己像一幅天伦图中的局外人。"莫洛维亚夫人,您还好吗?"他彬彬有礼地问。
"医生说我已经可以出院了,但兰德尔坚持我必须多观察几天──"笑着拍拍兰德尔的手掌,卡桑希爱怜地对他说,"你啊,爱操心的毛病十几年都没变,一忙起来连饭也忘了吃......你的手,瘦得骨头都露出来了。"
"我不要紧。完全吃不胖的体质,女仕很羡慕吧!"
"华伦太太做了一份培根煎蛋,和奶油吐司,你不把这些吃完,就不放你走了。别说你已经吃过了,我不会信的。"
"为我准备的?"
"难不成是为一个患了心脏病的中年女人准备的?吃吧,孩子,我要监督你吃完它。"
卡桑希语气温温柔柔地,一点也不跋扈。她是父亲的唯一的掌上明珠,受尽娇宠与保护,她的父亲极力避免让她接触他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业,她被隔绝在世俗的邪恶与污秽之外,一辈子都被呵护得无微不至。
兰德尔会吃完这堆让他光看就涌胃酸的东西,顺从她的心意一如她生命中的其它男人─她的父亲、她的丈夫、她的儿子。
一位温室里的公主,只烦恼着玫瑰的枯萎、蔷薇的凋零或是画眉的啜泣。
卡桑希没有复杂的心计,她像普通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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