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最伤人,三虫从来没想过要跟人类走的近。
可是感情这种东西,就是来的莫名其妙。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三虫落在这个年轻人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多。他是那样的蓬勃,一如初春里时刚抽芽的树木,郁郁葱葱,蜿蜒向上。
作为妖怪,三虫的长相自不必说。
那个他见到三虫的第一眼就红了脸,说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好看的人。
刚听到这个话时,三虫其实很想笑。他不是人,自然跟人没有什么可比性。
可是后来,三虫不只一次庆幸——
幸好自己足够好看。
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总是快活又匆匆的。这段时间里,他带着三虫上山下海,看日出,看星星。
那个时候,三虫的灵感井喷,写出了一首有一首的经典歌曲。
在他们第一次接吻的那个仲夏夜,三虫动笔开始写《初吻》这首歌。他总想着,等歌发行以后,就是最好的定情信物。
可是三虫歌写了一半,那个他就不行了。
疾病突如其来,人类有时候就是这么脆弱。
他坚决不肯见三虫,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那么憔悴又难堪的一面。他想在爱人心中,保留最后一点颜面。
三虫最终没有见到他的最后一面。
其实他大可以,变成夏蝉落在医院外的大树上,那里正对着病房,里面的情形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可是三虫没有。
他只是终日徘徊在住院区的小院里,有时他也想上去,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三虫跟他,相处统共不超过一个月,最为亲密的接触,就是亲吻了一次额头。
三虫总觉得,那个额头有温度。像是洛铁一般,从额头入手,在自己的心上烙下了印记。
那是三虫一辈子都抹不去的回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三虫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说,长生不老有时是种折磨。
那个人最终还是走了,没有熬过那个夏季。
他像是一阵风,刮过三虫的妖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三虫也不知道,两个人没见最后一面是对或是不对。可是三虫后来回想起他的时候,都是记忆里的那个小太阳。
回忆太过美好,以至念念不忘。
就这点来说,他真的做到了——
把时光定格在了最美好的地方,而他也永远停留在了那里,永远都不会变老。
自打那个人去了,三虫就再没唱过歌。他茫然他痛苦,他完全不知道,该怎样纾解这样的情绪。
很长一段时间里,三虫都有些自暴自弃。
烟或者酒,都只不过是他用来排遣痛苦的手段。可是短暂的欢愉之后,留下的是长久的寂寞。
状态最糟糕的那一阵,妖友们都想求助妖管所了,希望能给点帮助。
可是没等他们联系,三虫就好了起来。
他不再整日把自己关在暗无天日的小房子里,他不再无休止的重复想念。他收拾好的自己的东西,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写完剩下的一半《初吻》,就宣布了退出歌坛……
时间一晃,,三十多年就这么过去了。
曾经的美人变枯骨,什么都已经变得不同。
三虫说完这些,习惯性的想点一只烟,只是想到陆年还在,又讪讪放了下来。
陆年在一边,听了这些,心里五味杂陈。他看向三虫,明明是个年纪不大的妖怪,心境却已经苍老。
陆年想了想,试探问了一句:“先生,你后悔吗?”
“嗯?”
“就是后悔相遇吗?”
三虫摇头,又点头:“不后悔相遇,只是遗憾没有早点遇到……”
陆年想到这里,鼻子又忍不住的犯了酸。
他转过身,勾住朱烨的脖子,忍不住凑上去,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口。不带任何欲念,只是虔诚的爱慕。
“还好我们遇到的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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