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过往种种,只觉心中血气翻涌,一股浊气吐不出去。
一掌击在地上,将孔雀石的地板都拍出一个凹坑来,裂开数道深痕。
一旁药人颤抖不已,身躯缩成了一团。
白昙瞥了他一眼,见他这般模样,不知为何起了一丝兴味,便想逗他一逗。“你还知道怕死,看来也不算多痴呆,说句话来听听?”
药人发出一串喑哑的呜咽:“别…别杀我。”
“你会说话?”白昙抬起药人下巴,强迫他仰视自己,“以后就唤我主人罢。”
药人眨了眨眼,迟钝应声:“主……人。”
“知道是主人,还不行礼?”
药人顺从的伏下|身去:“主人。”
白昙俯视着他,心情略有一丝愉悦,又生出几分兴味。
他生性极为高傲,拜巫阎浮为师数余年,却被待之如同玩物,自觉受尽折辱,性情乖张古怪,如今便最喜欢见别人对他卑躬屈膝。
这人体质既然能吸收鬼藤的毒性,想来曾经也不是个一般的人物,不知是不是曾与巫阎浮有什么深仇大恨,才落得这般凄惨田地。
不过,白昙绝然不是个有怜悯之心的人。
他眼下最关心,这药人的血能不能帮他提升功力。
若不是鬼藤有毒性,不宜过量,他恨不得一天便将这药人身上的血吸干。半月前平叛的一战中他受伤后,他便闭关在此修炼,功力却迟迟得不到突破,难保那些教中又有魑魅魍魉蠢蠢|欲|动,实为要命之事。
心中焦灼,白昙又感到血瘾再次发作了。
他一把抓住药人手腕,咬破血管,痛快淋漓的吸了几口,顿时说不出的畅快,可除此以外,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自丹田升腾起来。
他伸手一探,不由大吃一惊。
能与人交i欢,才能练至六欲天的至上一层。
白昙为此苦恼多时,不禁大喜过望,连忙盘腿坐回了冰坛中。将功法运过两周天,竟真的突破了第五重。
如此一来,他便可提前出关了。
白昙心情大悦,推门而出,自坛室后方的小径走入后方茂密的林间。
参天树影间鬼气森森,虬结的树根盘根错节,犹如条条妖蟒盘踞。
无色i界,历代浮屠教教主的墓地。
幽幽月芒透过树影间隙,落到寒潭的水面,微光粼粼。
水面之下,一具尸身衣袂漂浮,宛如鬼魅。
一只手捻起水面漂的一片落叶,却未激起一丝涟漪。
“真巧,师尊,我出关之时竟是你的祭日。你这是向我道喜么?”白昙盯着水面下之人凝固的面容,眉头紧蹙,脸上说不得是悲是喜。
”若不是怕你的魂魄逃逸出这里,真想将你挫骨扬灰……”
他手一扬,一片落叶就在风中碎成了齑粉,纷纷扬扬的落下来。
“由爱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爱亦无怖。师尊,我亲手杀了你,也便再无怖无忧。”
杀人不眨眼的小教主半蹲下来,却如戏水孩童一般,伸出手指在冰凉的水面拨了两下,激起一丝涟漪。
“你如今除了能在噩梦里扰一扰我,又能如何?且看我坐着你的位置,活得如何风光,如何把你毕生所求夺到手上,如何扬名天下。”
白昙浑然不觉,坛室内的人一双眼睛窥视着他的背影,瞳孔一缩。
“由爱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爱亦无怖……”
死寂的林间深处,忽地飘来一串阴阳怪气的笑声。
白昙不觉一惊,向四周望去,却不见有人,又闻见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心下便已明白了七八分。
当下冷冷一笑,五指一展,一道银色弧光就从坛室里闪电般袭来,飞入他手心,正是一柄形状奇异的钩刃。此物源自天竺,原为巫阎浮所有,刀首钩尾,柄在中心,线条蜿蜒,如龙似蟒,更带有片片逆鳞般的锯齿,可分离作暗器用,刃光更宛如活物,千变万化,实为一把邪煞妖异的凶器。
故而名之“弑月”。
他手臂一翻,一道寒光便旋飞而出,直朝林间某处逼去,逼得一道黑影怪叫着纵身跃出。
那黑影本只有鹰隼大小,却不是鸟类,而是一颗人头。
那人头披头散发,头顶戴着一个骷髅头冠,脸庞罩着一张笑脸面具,飘飘忽忽地在林间上下翻飞,躲闪着紧随而至的弑月钩。
若是让不明所以的普通人瞧来,定要吓得魂飞魄散。可白昙却看得饶有兴味,似在观摩猴戏。
“我知错啦,教主饶了我罢!”那人头闯到他面前来,从虚浮的衣袍下化出四肢躯干,在白昙身前跪下,亲吻他雪白的足背。
白昙伸手收回弑月钩,吊起眉梢,一手挑起来人笑脸面具,面具底下赫然又是一张面具,此时却成了哭脸,一副凄楚的哀相。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座下护法,绰号“惑障魔”,名唤离无障。
浮屠教源起天竺密宗,不过修的不是佛道,而是魔道,教主便为天魔波旬之象征,座下四护法则为佛祖涅槃时所遇四魔,除惑障魔外,另有三魔,便是阴魔、死魔、|欲|魔。
四大护法都是巫阎浮的徒弟,算得上是白昙的师兄师姐,但因他是最小的徒弟,又是巫阎浮的“明妃”,这几个师兄师姐便也瞧不上他,与他关系疏离,只有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离无障与他亲近些。
巫阎浮一死,教内势力分崩离析,四大护法被白昙杀了一个,叛了一个,余下了两个,便是离无障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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