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韩衡要离开的时候,庄灵又一次抓住他的手,韩衡无奈地转过来,低头看他。
那是个温柔、包容,还有点不好意思的眼神,庄灵稀里糊涂喃喃道:“我没做梦?你陪我睡了一夜?韩衡,真是你,你为什么……”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庄灵的话戛然而止,他能不能更蠢一点,这是好事,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韩衡又后悔了怎么办。
这个小心翼翼的表情,触动了韩衡的内心。悄悄在心里叹了口气,韩衡坐下来,任由庄灵抓着手,没有把他推开。
“你不是,让我给你一次机会?还是说你不需要了?”韩衡说话要是温柔起来,那很要命。
“要。”庄灵猛地坐起身。
韩衡哎了一声,按着被撞红的额头。
庄灵小声说了句对不起,让韩衡把手拿开,他手指碰了碰韩衡脑门上的红痕,轻轻对着被撞到的地方吹气。
韩衡推开庄灵,笑道:“没事,不疼。”
“对不起,对不起。”庄灵声音越来越小,耳朵通红,眼睛也通红,这样别扭的神态,出现在一个轮廓刀劈斧砍般硬朗的汉子脸上。
怎么这么反差萌啊。从前庄灵总是强势、霸道,这么少见的姿态倒是让韩衡觉得很惊讶,忍不住要逗一逗他:“你要是不需要,现在就说,还来得及。”
就在韩衡脸上挑逗的微笑还没退却的时候,庄灵猛地扑上来,紧紧抱住了他,这完全是冲着韩衡用浑身力量冲撞而来,差点没把韩衡撞到床底下去。
“我爱你,韩衡,我爱你。”发着抖的低沉说话声直往韩衡耳孔里钻,他本来贴着庄灵嘴唇的那只耳朵红得不行。
韩衡没有推开庄灵,僵在空中的手,落在了他的背上,轻缓地抚摸他的背脊。
有许多画面,在韩衡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沉沉浮浮,宛如在看一场自己主演的电影,而那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电影院。
在听鸿楼里的昼夜倒错,疯狂淋漓;在王府里朝夕相对的数百个日日夜夜;庄灵化身成为柳七的那一段时日里,僵硬而笨拙的保护。
老朱把韩衡偷运去大梁的路上,在那个山洞里,他孤独又茫然地数过山洞里每一次滴水的声音。被埋在地下时,叠在自己身上的火热身躯,黑暗中看不清的人,和他无处不在的气息、体温。
在这一刻,韩衡惊讶地发现,他竟然没有在想那些不好的事情。据说这是人趋利避害的生物本能,这本能真他妈实用。
庄灵啄吻韩衡的耳朵,从前他说过多少甜言蜜语,现在一句也说不出来,说完那一句“我爱你”,好像整颗心都掏了出来。
“谢谢你,韩衡。”庄灵对着韩衡的耳蜗说。
韩衡一巴掌把他的脸推开。
“痒,你那个呼气,对着我的耳朵,特别痒……”
庄灵抱着韩衡的腰,低头看他,眼神不知所措,眼睛特别亮,仿佛有泪光。
哎哟,可千万别哭,哭了他咋整啊。韩衡轻轻拍了拍庄灵的头,深吸一口气,认真地凝视这个,让他动心、又伤心的男人,过了那个劲儿,心跳正常起来,又无比尴尬,干咳了一声:“你这次必须对我好点儿,不然我随时会翻脸,我现在脾气大得很,一般人招架不住。”
“我不是一般人。”庄灵黏黏糊糊地含了一下韩衡的耳廓,迅速离开,脸上发红,“我是你男人。”
“………………………………………………”韩衡尬了一瞬,挤出一个干笑,“巧了,我也是。”
起来就快到午膳的时候了,庄灵腰上的摔伤是小事,高烧也已经退了,就是还有点低烧。去端药的时候,韩衡跟甲初简短交谈了一下,才知道,他们来的路上遭遇暴雨,但一直没有休息,起码有四五天都是冒着大雨赶路,没有一天晚上是躺在床上休息的,都是随处搭个帐篷或者就在树下凑合坐着睡一两个时辰。
而且庄灵来的时候,还带了一队人,这队人留在北朔与金水交接的边城没有继续跟过来。
韩衡听了心里有种酸酸涨涨说不出来的滋味,正好米幼从外面进来,韩衡索性让他跑一趟大梁军营。
“改个时间,让明帝决定吧,明日或者后日都行,就说我回来染了风寒,要休息一天。”也不急在这两天,一旦陆晟德和明帝定下约,立刻就要启程。
等米幼走后,韩衡端着药上楼去,在廊檐下碰到了祁元青,点了下头。
祁元青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走进另外一间房。
那就是小国师的男人,长得也没比自己帅,这么弱不禁风的,能照顾好小国师吗?这年头要追男人都这么容易了?随便装一装病就行?
祁元青不解地摇摇头。可能国师生完孩子激发了母性,爱护弱小。
弱小无比的北朔元帅兼睿亲王靠在枕头上不怎么好意思地要自己吃药。
韩衡白了他一眼:“老实点,让我享受一下欺负病人的感觉。”
“……”
在旁边收拾两人换下的衣服的乙未心里叹了口气:少帅翻身无望,好像是把人追回来了,但仿佛输掉了身为主动方的尊严。
到吃晚饭的时候,所有人总算坐到了一张桌子上。
一天没见到他爹的君晔灏一看见韩衡出现,就咿咿呀呀地伸出小胳膊要抱,同时敌意地瞪了一眼霸占他爹一整天的庄灵。
韩衡当然没看到,在徐尧的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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