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远门房看见珠光宝气的那架马车已经忙不迭进去找孙管家,这样的马车显然是从皇宫而来,车上还挂着泛着光泽的黑龙缎带,乃是皇族贵客才有资格乘坐的马车。眼下放眼上齐满朝,也只有一位贵客。
孙管家汗流浃背跑到门口来迎,见到韩衡已经下了马车,在门外站着等,赶忙迎上去。
“什么风把国师大人吹来了,不巧得很,王爷一早去上朝尚未回府。”
“有要事相告,我等王爷回来。”
走到院里,跟个生得娇媚动人的美人儿打了个照面,美人一愣,手里的鱼食掉进养着二十多条小金鱼的大水缸里,瞬时鱼缸里宛如开了锅,掉进去的鱼食被一抢而光。
“这位是?”韩衡并不真的对美人的身份感兴趣,只是觉得看见了却视而不见似乎有失礼貌。
果然,管家的回答跟韩衡的猜测不谋而合,是摄政王的一位美妾。
韩衡略点头算是回礼,就跟着孙管家走了。他面无表情地不动声色向宅院深处望了一眼。王府中的陈设无一不精,光是院子里的假山盆景,都是出自大师之手,巧夺天工,随便一个小小的四方池子都能值千金。
人的贪心常常让人质疑是为什么,又觉得是情理之中。
譬如寻常的摊贩,一辈子都不会发一个做皇帝的大梦,而陆晟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与陆晟德又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无论从道德还是地位而言,他都不该是想造反的人。偏偏他就是有这个野心,不要富贵要江山。
在韩衡眼里,陆晟坤比陆晟德眼光还要浅,坐上皇位拥有的不仅仅是绝对权势,还有绝对责任。
如今大梁已经向上齐边界发兵,这个时候造反,不是有病是什么?内乱未定,立马就有外患,就上齐这点兵,本来就不够看。正是因为上齐被大梁吞灭是早晚的事,陆晟德才会这么沉迷修仙,当然他自己可能也看了点什么旁门左道的古籍,以及李柏松和孙贵妃合起手来忽悠他,不过天下局势仍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推动因素。
怎么陆晟坤就看不明白呢?
也许只能归结于野心和贪婪,虽然这是人人都有的弱点,但程度总是不一样的。
要让上齐能拖得一段时日,就要把时间点往前提,先为陆晟德解决这个内忧,之后的事就好说多了。
不过摄政王府上的厨子是不错,韩衡又吃了一块不知道什么酥,入口即化,中有肉馅,咸甜适口,就着上好的铁观音,满口生香不说,还不腻。
等了小半个时辰,听见外面婢女向摄政王行礼的声音。
韩衡把最后一小块酥塞进嘴里,喝了口茶。
陆晟坤进门就看见韩衡伸长脖子把什么东西咽了下去,对方倒是从容自得擦了擦脸,起身朝他拱一拱手。
“又让国师久等了,实在不知国师今日会到府上拜访,有失远迎。”
韩衡一脸冷傲孤高的姿态,说是有要事相告。
从上次这位国师过来“无意”跟陆晟坤透了点口风,他这几日都没能睡好觉,昨日好不容易有了点心情,打算和爱妾云雨一番,夜里皇后又派王福禄来传话,说让他好生提防大梁国师,不可小觑云云。
昨天下午宫里发生的事王福禄也朝他说了。
当时他带着人去别院清点军械,发现真如韩衡所说,全都不见了。当即惊出一身冷汗,在地窖里站着只觉得头晕眼花上不来气,就走出地窖,正透口气的功夫,看见天空中一道圆形的金光,圆形之中还有图纹,只一眨眼的功夫就消散在天空里,他还使劲揉了两下眼睛,以为是前一天晚上没休息好产生幻觉,索性没在意。
昨晚王福禄一来,下午发生的事情不就串上了。
这下陆晟坤是彻底没心情跟爱妾做点什么了。他府里也养着几名道人,都是上齐京城能找到的最有修为的道长,昨晚他把那些人召集起来,让他们起个卦,测算测算他能否成事。这些人跟了他许多年,陆晟坤的原则是,只要可能收为己用的人才,都先养着,至于到底能不能用上,那是另一说。
结果,那几名道长算完都说是“潜龙勿用”,当即陆晟坤差点没把手里茶盅砸他们脑门上。
都布置三年有余了,给他来这么一句,这些年他只在等一个契机,就是皇兄立孙贵妃的儿子为太子。
但他皇兄也是个奸猾有余的,一直拖着不立储,于是他也只好等。机会不来,先做一身儿龙袍过过瘾总行吧,陆晟坤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居然是从龙袍上出了事。毕竟龙袍虽然是君王的象征,比起他在朝中做的手脚,实在都不算什么。
现在陆晟坤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今日一早还探了林相的口风,谁知道那老家伙只知道打太极,还说自己要告假回乡去游玩一番。要不是早就从韩衡那儿得到了消息,他还真没法从林相那老家伙的神情里看出什么。
在朝堂上跟人唇枪舌战了一上午,陆晟坤也有点疲乏,端起茶喝了一口润润冒烟的嗓子。
“上次的事,多谢国师告知,今日不知道所为何事?”
韩衡有些意外,蹙眉道:“王爷在宫中就没半个眼线吗?”
一瞬间陆晟坤脑子里匆促转过千百个念头,声音卡在嗓子眼里,略张了张嘴,不知所措道:“宫中又有新的情况?”
“昨日弄月院发生的事,王爷可知晓?”
陆晟坤短短犹豫了片刻,便即点头,接着一脸茫然道:“可这事儿与本王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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