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姑娘停驻下来,她的谨慎思索只维持了短短的几秒,就被想要一尝神血的渴望冲昏了头脑。
专为撕开皮肉咬破血管而生的尖牙切入了金发天族的肩颈。
在此之前的二百多年里,天族对于她来说,无论是阿尔克弥斯城堡收藏室里的水晶瓶中的骸骨,还是属于黑暗种族的地下拍卖会里价值连城的几滴血液,都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不过,当滚烫的鲜血淌过齿隙灌入口腔时,她就来不及去发表更多的感慨了。
无法形容的烧灼感从咽喉疯狂燃至胸腹,像是吞了一口在五脏六腑间肆虐的烈火,紧接着就是撕裂般的疼痛,她低头看到自己的身体从内而外如同被腐蚀般溃烂开。
艾丽斯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两步。
金发天族从幻术中惊醒,抬头看了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露出一个好像是在讽刺对方自不量力的微笑,手里的巨剑同时斩向面色颓然的银发少女。
艾丽斯瞳孔一缩,为了护住手臂而匆忙躲闪的结局是身后的右翼被斩掉一半,不过骨头被削断的感受已经远远及不上内脏正在烂掉的恐惧和折磨。
天族冷漠地看向少女跌跌撞撞逃离的背影,他很有信心对方不会活下来,因此也懒得去追。
伊瑞亚特子民的血肉,深渊的恶魔没有资格指染。
除了……
他下意识朝着某个方向望了一眼,深渊内域那片据说由同族血脉浇灌而成的森林,即使隔着千里之遥都能让他们有所感应,同胞们死前的惊恐和绝望好像还久久缭绕其上。
艾丽斯拖着千疮百孔的身体踉踉跄跄穿梭在森林里,她一边走一边想着自己为什么还没有死,在这种世界里活着实在是一种折磨。
然后她又想到了自己不知所踪的好友。
她下意识看向指间在昏暗森林中流光溢彩的绿宝石戒指,阿洛伊斯在将她推进喷泉之前塞给自己的东西,安娅的空间戒指。
沙漠般的树海在微风里发出一阵阵阴森的低吟,斑驳的树影交织着透露在老旧的路径间,少女停住了脚步,皱起眉谨慎地打量着前方弯曲着没入森林深处的石板路。
穿过重重茂盛的黑色塔松能隐约窥见远处那片花园的轮廓,白色的石材和葱绿的树丛,有几缕鲜亮的彩色在枝叶的缝隙间影影绰绰。
在刚才那场战斗发生之前,她也许会因为各种顾虑而远离那片不该存在于深渊的诡异区域,不过此时她太需要一个没有沼泽泥潭树丛等能藏匿各种东西的地方。
她亦步亦趋地走近过去,花园的周边修建着极为整齐的灰色矮墙,黑色的铁门上带着花纹和雕饰,刻画着细腻图案的砖墙好像无穷无尽延伸向远方。
然后,艾丽斯站在敞开的大门前,面无表情地看向道路两侧的巨大花坛,郁郁葱葱的绿叶里盛开着五颜六色的娇嫩鲜花,甚至还有色泽缤纷的蝴蝶在花丛中飞舞盘旋,而这片温暖灿烂的花园之上,赫然是碧蓝的天空和金色的阳光。
……如果这不是幻术那就有鬼了。
然而如果这是一个幻术,艾丽斯简直无法想象对方是怎么做得如此宏大壮观而且栩栩如生,毕竟她没有发现任何对于专业人士而言会流露出破绽的细节。
除了那个……正拿着一把巨大的剪刀修理枝叶的金发少女。
朝阳透过云层在她身边晕开一层朦胧的光晕,她如同瀑布般流长柔顺的发丝呈现出某种梦幻般的光泽,像是穿过昼夜之间日月交汇时的银色黎明的晨曦。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感一瞬间击中了某个目瞪口呆的小公主。
一方面她觉得这肯定是幻术了,一方面她又在怀疑幻术里是否能出现这样的人物,艾丽斯很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不说废话了,让我出去,外面有一群天族。”
金发少女静静地回过身,她的动作缓慢却又让人感到异常流畅,稀薄到近乎透明的淡金色眼瞳里蕴藏着某种冷酷又优雅的光,“而你却想出去?”
“总比在莫名其妙的幻术里要好,而且说真的我一点也不想离开,就是这样才可怕,见鬼,我……”
少女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重新开始修剪手边那颗百年草横生出的叶片,艾丽斯曾见过这种剧毒植物张牙舞爪的狰狞模样,几乎无法想象它们还能如此安静。
“这里是彩虹庭院。”
血族的话戛然而止,“什么?克莱斯塔琳的那个彩虹庭院?”
对方头也不抬:“你知道很多个彩虹庭院吗?”
“……”艾丽斯沉默了几秒,她抬起头望着少女几乎融进紧簇花团中的优美背影,“所以这是克莱斯塔琳的领地,那你是她手下的……‘百花之梦’芙洛拉还是‘月牙之影’卡缇亚?”
“显然不请自来的人才应该先行自我介绍,”对方合拢了造型奇特的剪刀,金光流溢的刀柄上旋转镶嵌着数不清的彩色宝石,在阳光下璀璨得几乎灼伤人眼,“而且你该称呼她为冕下。”
“是吗,”艾丽斯重重哼了一声,“那这位伟大的冕下就尽情来惩治我的失礼好了,如果不是她操纵她该死的效忠者把东大陆搅得一团乱糟,我的好朋友不会死,嗯,她可能没死,现在要死的是我了,哦,我是艾丽斯·阿尔克弥斯……”
少女打断了她颠三倒四的话语,“炼金者?”
“那是我的姓氏……”艾丽斯被噎了一下,接着她猛然惊觉自己一直在说西大陆的通用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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