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琳轻轻拉起有些不知所措的女儿走向森林深处。
约瑟芬驱散了一头雾水的领主们,几个君主对视了一眼,瑟拉菲娜挂起意味深长的微笑:“据我所知,除了那位安娜阁下以外,就只有一个人有资格说自己是……”
“你有什么问题吗?”
安娅看着金发女人优雅纤弱的背影,“现在您能对我有问必答了?”
赛琳沉默了一下,好像有些答非所问地说:“……你还好吗。”
恶魔之间的亲情可谓是相当淡漠,绝大多数人对于幼崽的责任不过是为他们选择一个相对不是那么危险的出生地,在此之后的一切经历完全属于他们自己,即便是拥有领地的领主甚至君主们,也不过是让后代在自己的地盘长大,却并不会给予他们除此之外的任何庇护。
安娅在深渊度过的时间足以让她清楚这些事,而且自始至终她也没有对赛琳产生过怨恨,最多是对于后者的某些隐瞒感到无奈和恼火罢了。
“安娜也经历过这些,是吗。”
“在她的幻兽骑士试炼结束之后。”
“你带她来的?”安娅在得到肯定答案后有些疑惑地转过头,“那我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在更久的沉默之后,赛琳轻声说:“你出生之后我请求一个人在你的灵魂上刻下与深渊之间的坐标,倘若有一天你的灵魂被伤害,那么你会回到这里。”
安娅已经无法去想象这轻描淡写的两句话间蕴含着怎样不可思议的深奥魔法,她能想到许多方法但是根本不敢保证其中任何一条能成功,在灵魂上烙印是最危险最不可预测的事情,然而……
“那个人是谁?”
“克莱斯塔琳,”赛琳抚过少女光洁如初的脸颊,“他们叫她‘不朽者’或‘不朽之翼’,在她离开伊瑞亚特之前,也被称为‘彩虹庭院的守护者’,我不怎么喜欢她,但是她的技术绝不会伤害到你。”
安娅其实从不怀疑赛琳是有把握才这样做的,所以她的重点很快转移了,“克莱斯塔琳是天族?!”
“不……或者说没有谁知道她到底是什么,她将她的彩虹庭院带到了深渊,就在内域,不过位置永远在不停变化,如果你见到她可以自己去问问。”
你是在开玩笑吗。
不是。
她们对视了一眼,安娅叹了口气,“好吧,所以其他的事情一切都好吗,父亲和安娜最近怎么样了?”
“查尔斯手下的领主们已经都开始准备动身去往坎帕斯,所以他回到了城堡里等待着,安娜就带着军队出去玩了,她好像总能从屠杀中找到乐趣……”
显然查尔斯也是君主,而他和赛琳伪装成人类贵族居住在奥特雷斯的目的也不言而喻,像他们的这样的恶魔恐怕也有不少,从某种角度上说这就像是上一次入侵大陆失败后的战术转变。
“如果我问你我们为什么始终要占有奥特雷斯,你会不会回答我,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由?”
她们已经穿过那片浓密茂盛的深色森林,骤然开阔的视野足以看到极为遥远的方向耸立的城墙轮廓,破损的尖塔几乎触碰到深渊凄凉的血色天穹,断壁残垣般的墙壁依然透露出某种恢弘的气势,它们远远地围绕着一大片岩浆四裂的黑色火山。
“那就是燃烧之城,他们不敢提起它主人的名字,因为上一个直呼其名的恶魔凭空自燃,烧成灰烬,”赛琳露出略带嘲讽的微笑,“是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由,像这位傲慢得不可一世的‘火焰暴君’奥菲莉亚冕下,伊瑞亚特对她来说也是不屑一顾的存在而已,所以几乎从未参与过战争。”
安娅有些紧张地看了她一眼。
赛琳被逗笑了,“放心,我不会烧起来,那不过是他们力量不够……奥菲莉亚能听见任何一个呼唤她名字的人,不过她不会在意的,毕竟即使是她,要杀我也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她眼中流露出因为自信而起的骄傲。
“那……你需要我给她传达什么事?”
赛琳摇了摇头,“这件事不用你去做,让约瑟芬去吧……有天族来深渊了,他们送死的机会可不多,别错过了。”
安娅点了点头,舒展开背后日渐丰满的羽翼,“还有什么吗?”
赛琳微微弯起嘴角,“我和你永远是平等的,你的誓言不会制约你任何事,不用担心它。”
安娅有些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我是真心的,除了叫你主人好像有点奇怪。”
“……放心,没有人可以成为你的主人。”
而在深渊的另一头,银发少女正神色扭曲地穿梭在一片郁郁葱葱的繁盛树林间,地面上到处是翻滚着泡沫偶尔露出几段白色骸骨的泥潭,而她知道正有无数双眼睛隐藏在泥沼之下正注视着自己。
回想这段时间的经历,艾丽斯感到悲痛欲绝,恨不得把该死的教皇千刀万剐。
然而事实是她连诅咒的时间都没有。
她仓促地躲过泥潭里跳出来的半人半蛙的生物,扭着头不去看对方头上那对比脑袋还大的向外凸起的血红色复眼,以及身上爬满的类似于蛆虫的不明存在。
时到今日艾丽斯已经不再有任何反胃呕吐的冲动,不得不说习惯才是最可怕的事。
不久前通过一次差点丧命的交谈,艾丽斯知道了两件事,一是这该死的悲鸣之森里各种恶魔的名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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