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老天真听到他的祈祷,还是这雨本就要停了。次日半路睡醒的时候,居然发现有丝丝日光透过半开着的窗子跑进了屋子里。笑容瞬间爬上了半路那纯净的小脸,父亲这药田总算没毁了!
于是,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半路走入药田里,小心翼翼地移动着布鞋。他不是怕脏了鞋子,鞋子脏了还可以清洗干净,若是小药苗踩坏了就长不成了。
这场春雨给植物带来不少养料,这不,半个月前他与父亲已经清理干净的小草又借着这场春雨滋生疯长。半路蹲xia身子,伸出白皙的双手一棵一棵的仔细地清理着药田里的杂草或者虫害。
“这是血参,父亲说此乃补血之上品。”半路喃喃道。
接着抚上另一棵幼苗说:“这是旋花,益血续筋之用。”
“这是曼陀罗花,少量进食可缓解暂时的疼痛,若大量进食则为毒。父亲说过凡事量适为好,量过为弊。”
“五味子味难分性偏温……五味子……”半路一边沿着药田清理着杂草与虫害,一边复习着父亲平日里教自己的一些药理学识,这时来到前些日子与爹爹搭建的五味子棚架前,却忘记了这五味子到底有何功用。
歪着脑袋想了老半天也想不起这五味子到底有何用处,心里着急小脸都快皱成个包子褶,叹了口气说:“唉,糟糕!这回爹爹肯定又要笑话我脑子不聪慧了。只怪我这些天都没有复习父亲教过药理,如今竟然给忘记掉了。”
正在半路努力回想着父亲曾说过这五味子的药理时,耳朵听闻头顶上方有什么东西快速坠落的声响。一个退后,堪堪躲过了坠落的物体。
刚才因退后得急,不小心踩中了几株药苗。半路蹲着身子扶起被自己踩歪了的药苗,嘴里喃喃着:“啊,对不住了。白蔹啊白蔹幸亏是你们,若是其它药苗早就被我给踩坏了。不过,这几株白蔹也是时候采挖了。”
“嗯……”不远处的被压倒在地的五味子藤蔓堆里传来微弱的呻\吟声,引起了半路的注意。这时,半路猛然想起方才有什么东西从上面的山涯上坠落下来。
唉,那天与爹爹搭起来的棚子就这般地被弄坏了。向来爱护自家物件的半路先是对着倒了一地的木条子婉惜了半天,然后才想起去看看从上面所掉下是何物。
走近,从密密的五味子藤蔓里露出一对尖而弯的犄角。喝,难道是牛精?前些日子听爹爹讲百里开外的山上出了一个修炼成精的黄牛,而且经常出现在山下的村庄去作怪,难道就是它?半路咬了咬嘴唇怕这真是牛精不好对付,就退回去捡起地上的小锄头,再慢慢移步上前。
扬起手中的锄头正想一锄到底,却听见那五味子藤蔓里又传来低低的呻声“嗯……”,紧接着一个布满了血迹的大手从那密密的藤蔓中打了出来,软软地压在五味子苗上不时颤动着。
咦?是人!半路扔下锄头壮着胆子上前扒开苗子,一个身上中了箭且满脸是血的男子就出现在他面前。从小就在谷里长大,自六岁那年之后未踏出谷中一步的半路,自然也就鲜少看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一时之间竟被眼前这个血流不止的人吓得白了张脸。
当男子再次传来那微弱的呻声,半路才回过神来心想:这人若不想法子止血,肯定活不成了。回想了一下那次爹爹受了重伤,父亲给爹爹伤口处理。半路跑回木屋中把父亲的药箱子拿过来,从众多瓶子之中找到了父亲炼制的“固气丹”要往男子嘴里塞。
半路的手刚扶住男子的下巴,男子就睁开了那双凌厉的赤目,尽管受了重伤丝毫不损男子的眼眸里发出的锐气。半路手一抖,差点就把药丸从手中掉落,结结巴巴地说:“那个……你……你受了很重的伤……得马上治疗才行……这是……这是固气丹有助于治疗时固气补血的。”
男子瞪着厉目紧盯了半路,大概想观察半路是否信得过。半晌才就着半路的手把药丸吞了下去,然后嘶哑的声音催促着:“帮我把箭拔了。”
半路抖着手从另外一个瓶子里倒出一粒药丸,递上前去说:“这是曼陀罗花炼制成的,你含住它呆会拔箭时会减轻痛楚的。”
谁知男子把头拧到一边去说:“不必,你快拔就是了,这点痛我还是能忍的。”
算罢,既然人都开了口半路觉得也不必多说。半路把一些止血的药粉都准备好在一边,然后拿出剪刀剪了两块比两个巴掌还要大上一些的干净的布。其中一块放在一边备用,一块用酒湿过拿在左手。右手抓住腹上的长箭用力一拔,箭离血汩汩往外涌。半路把左手那湿布往伤口上快速擦拭一遍,拿起旁边的止血药粉撒了厚厚一层在上面,再拿起另一块干净的布轻轻地压在伤口上面。
做着这些,半路心中十分紧张。他从来没给人治疗过,医术懂得的也不多。他只见过那次爹爹中箭受伤,父亲也是大概如此给爹爹拔的箭。至于过程半路已忘得七七八八,只凭借一些模糊的印象来给男子治疗。
布压在撒了药粉的伤口上大概一刻钟左右,半路见伤口处不再流血即拿过旁边准备好的白布条尽量避开碰到伤处费力地包扎起来。当半路冒着一头汗给那人包扎好伤口,发现那人竟然痛得晕了过去。
望着晕边去的陌生男人,半路很费脑筋。这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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