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三年里从没回来过,可能已经打定主意不回来了。从三年前男孩钻进马车的那一刻他便料定有这一天,心下也对自己威胁伯爵改变主意的行为有了一丝慰藉。赫肯对侄子的行踪漠不关心,他也不闻不问,谁都没再提起过西瑞尔,仿佛他已是不值一提的故人。
只是,极为偶尔的时候,他会在完成了自己的暗杀任务之后刻意绕路去往西瑞尔的学校——伯爵在给赫肯的信中提起过,他看见了,便暗自记下了。往日那个在他面前格外胆怯又格外爱哭的少年如今竟变得愈发阴郁,男孩之间的意气之争时有发生,吸血鬼不了解人类,在看到西瑞尔被其他少年围起时,他还动了上前解围的心思,谁知那漂亮的少年却用三言两句就打发了他们。比起兄长,可能他才是更适合继承爵位的人,毕竟除了容貌,此时的他与他那冷漠狡黠的父亲可谓如出一辙。躲在树后的菲利克斯最后看了少年一眼,拉紧了斗篷悄然离开。
也有差点被发现的时候,他躲得匆忙,灌木勾住斗篷,他无奈舍弃了它,忍着疼痛躲进树荫之下。少年捡起斗篷时的满脸惊愕他看得一清二楚,却没出声,更没钻出树荫去直接面对他。少年抱着斗篷离开后,他打晕了一个途经此地的牧师偷走了他的斗篷。
西瑞尔在眼前时他总是故意表现得冷淡,可一旦离开,他又放心不下。他甚至知道自己也无法再把他当成弟弟的替身了,毕竟亚伦愿意接纳他所有的污秽,可西瑞尔却不能。
西瑞尔与其他人类没有区别。
菲利克斯清楚自己应该断念了,美梦悠长,也总有醒来的时候。
所以西瑞尔进来时他没有睁眼。他不想让男孩面对自己,一醒一梦是两个世界,他们各自做好自己的事,关上门,从此命途再无瓜葛。
一只手揭开枕头一角好似往下面塞了什么东西,他忍着没动。男孩长久地站在床边,呼吸声他听得一清二楚。然后他听见一声轻若云烟的叹息,男孩与他道别,声音轻柔低哑,好似藏着万般不舍。
他没有让自己醒来。
直到他嗅到了血腥味。
睁眼的一瞬西瑞尔倒在了他怀里,他下意识搂住了浑身战栗吐血不止的青年,见他面色惨白汗如雨下,神色一凛,皱起眉将他横抱起,赤着一双脚冲出了房间。
他大叫着赫肯的名字。
他知道他在这里。
他问赫肯给西瑞尔吃了什么,男人眼神闪烁,看到被他抱在怀里的青年,却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嫉妒与憎恨的表情。
“他就要二十岁了!”
赫肯说得咬牙切齿,抓起盘中的点心扑过来就要往青年嘴里塞。菲利克斯侧身避开他,低头见西瑞尔又痛苦地呕出几口血,向来漠然的脸上终于露出几分愤怒的表情。
“就算他死了也会有别人来。”
见赫肯又不死心地扑过来,菲利克斯抬脚踢开了他。
又是一个轮回。
每隔十几年类似的事就会发生。旧主对自己即将被取代之事充满恐惧,对即将替代自己的新主充满憎恨,好似只要那些人不来,他们就无需面对接下来的凄惨命运。
曾经的菲利克斯向来都是旁观不语,那是穆勒家的事,他不会插手。
痛苦的□□自怀中传来,菲利克斯下意识将青年抱得更紧。知道没有时间再与赫肯纠缠,他抱着西瑞尔冲向门外。
忘了穿鞋,也来不及披上遮蔽身体的斗篷。
吸血鬼的移动速度很快,赶到道格拉斯医生家不过眨眼工夫。恰逢医生出诊,夫人带着二女儿与小儿子回了娘家,整个家中只剩医生的大女儿在。年轻的女人将她那头甜美的红发绑成了麻花辫,见家中赫然出现冒着青烟浑身是血的不速之客也不惊慌,扯过一条斗篷披在对方身上,又从他手中轻而易举接过奄奄一息的青年。
“我见过你一次,十二岁那年。突然出现,打晕了父亲,又带着他突然消失。”女人将西瑞尔抱上床,检查了他的七窍,又掀起他的衣服按了按肚子,迅速从家中放药的柜子里拿出一粒药丸塞进了他嘴里,“□□中毒,要是再晚一点或者找上别的医生他可就真完了。”她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眼神阴鸷沉默不语的菲利克斯,走进房间,过了一会儿捧着另一种药丸走出来,“好在你是遇上了我。说实话,我都不确定父亲是不是能救活他,不过没问题,我能。”
她给西瑞尔吃下药丸,拉过毯子盖在了他身上。
“父亲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可以等这小家伙醒了再走。”她一边说一边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最后终于找出一双鞋扔到菲利克斯面前,“穿着吧,免得走得满屋子血,父亲回来了怕是要吓晕过去。我还要赶在他回来之前把地板给弄干净。还有,如果你要活血的话,最好别打院子里那只孔雀的主意,不然父亲回来可能会杀了我。”
“你知道我是什……”
“我说了,我见过你。”女人一边说一边拉开柜子的抽屉,手脚麻利地为西瑞尔配药,“后来就对像你这样的……呃……生物很感兴趣,瞒着家人悄悄加入了一个充斥着你的同类的兄弟会。我这几手比父亲还高明的医术和药方也是从那里学到的。”她将药包好递给菲利克斯,“来不及做成药丸了,不过没关系,刚才给他吃过解毒的药了,这些是排出余毒的,都是草药,煎水喝下去就好了。”
她说完又一次检查了西瑞尔的双眼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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