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办?围城的反被围了,今日难道要你跟我死在这里?」
萧令瑀仍是看着那两道身影,几乎毫不在乎的回应。「你不会让本王死的。」
朱九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马上两人并肩,其中之一是战场上依旧笑得fēng_liú潇洒不知要勾引谁的萧沐非,另一个他也知道,那是喝过萧令瑀泡的茶、又让男人休了王妃的君非凰,就不知萧令瑀看得那麽专注,到底是羡慕还是嫉妒?
他倒是很羡慕,可也说不上羡慕什麽,或许是远方几乎靠在一起的战甲映着暮色有点耀眼,让他想起九龙山上的夕阳,如果萧令瑀也像那君非凰握着萧沐非的手一样来握着他,朱九郎想,他可能真的死而无憾。
可惜!这死人脸仍旧是一块冰,看别人看得那麽认真,死也不瞧就在身边的自己一眼,可明明心底不甘不平,又觉得不哭不笑的萧令瑀硬是固执可爱,或许这样更好,不会伤心……
「对,活下去就有希望,所以我不会让你死的。」朱九郎吻上他的眼,萧令瑀没有推开,只静默地看向青年。「把你的帅旗给我,然後带着你的亲兵不要回头。」
不要回头,就这样一路往前冲,朱九郎会在他身後。看向青年指着的路线,萧令瑀的手指颤了颤,好似想握住谁,又像想握拳抗拒什麽,但他只是步下城门招来慕容寻。扬起的指尖无意划过石墙,粗糙的一如青年的手,只是太凉。
朱九郎看着他那张死人脸,明明还有太多想说的,他却只靠着城墙笑唤:「喂,萧令瑀。」
又一次被连名带姓叫唤的端王爷回身看他,狭眸平静无波,仍是那张迷迷蒙蒙死人脸,他还记得自己刚到齐国时看着这张只会数玉片的脸直生厌,一路行来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然後在意、然後不舍、然後心疼,无数个夜晚安抚着梦魇的男人安睡後他总会想,喜欢这种感情简直莫名其妙,萧令瑀再怎麽漂亮还是一张死人脸,怎麽旁人怕得要死、躲得忒远,自己却是爱不释手、巴不得藏在怀里捧在掌心?偶尔他也会想这份情感究竟哪时到头,而眼下就要为男人犯险断後,或许便是死别,却好像还是看不够。
萧令瑀仍站在那儿等他,一句话都没说,朱九郎心底百折千回打滚呐喊,所有一切起伏翻腾都在男人冷冷眸中平静沈淀。
朱九郎笑。原来真到了头,还是想说句喜欢,可又不敢说,就怕男人真闹了别扭不回头,他可还没看够。
有多喜欢,就有多担心,他若不在……「我若死了,你该怎麽办?」
争得薄情 三十三
如果朱九郎死了,他还能怎麽办?「再找一个比你有能力的人。」
朱九郎先是笑了、後又叹了,了然夹杂苦涩,却又万分庆幸。「所以我死,你不会哭吧?」
「不会。」
「那就好。」
显是觉得这段对话太无趣,男人转身离开,朱九郎看着他的背影,没再多说什麽,萧令瑀一步一步越走越远,只觉青年目光仍锁在背後,火热滚烫,却衬得他的心与掌满是冰凉。
如果朱九郎死了……萧令瑀猛然回头,那总是笑着的青年却已不在原地。
朱九郎为萧令瑀训练的一万亲兵齐聚城门之前,朱九郎扛着帅旗,身後则领着他的五千死骑。最後一眼,他仍是笑着看向萧令瑀,半分诀别意味也不带,就是平常的笑。眼前城门缓缓开启,萧令瑀毫不犹豫直冲而出,陵军猝不及防,阵势竟乱,萧沐非忙整备军队,君非凰策马要追之际,又一批骑兵奔出,朱九郎扛着端王帅旗自马背上回身飞下,旗杆直插入地、旗面犹自飘扬,而他手持黑缨长枪站立帅旗之前,身後五千骑兵一字排开,军容肃然、严阵以待。
「有我在,没人能动萧令瑀。」蕴含内力的声音令整座战场都清清楚楚地听见他的决心!
陵王军旗一挥,众兵涌上,朱九郎纵能一夫当关,终不能万夫莫敌,但他仍站在帅旗旁,不曾後退一步,哪怕虎口见血,身上旧伤隐隐作痛,他的枪亦不曾停歇,准确地穿过敌军胸膛而後拔出,混乱之中再分不清谁洒出的鲜血多一些。
朱九郎一声低吼,长枪震地後又再奋起,伤裂血溅,可黑缨甩动气势惊天,长枪转旋,方丈一圆击退多少陵军,众人为他死也不怕的气势而心惊胆战,却只有朱九郎明白他的时间所剩不多,血仍在流、手中长枪似越来越重,可他不会後退,他就要萧令瑀平平安安!
萧令瑀没有真的离开,他在五千铁骑张起的防线後百步之处,觉得自己再也踏不出去……他看着萧沐非不顾君非凰拦阻提剑抢上、看着剑与枪掀起另一轮战火,旋即又被艳红浇熄,远远望去,竟像开了满战场的红色茶花。他记起青年不懂茶花品种,将那满山遍野都能盛放的丹心比作他齐宫内精心栽培的玉茗。
朱九郎说,他的齐宫内都是白花多麽无趣,回国後他们该种点丹心。萧令瑀又想,他还没带朱九郎去看那株牡丹,他猜青年会笑嘻嘻地攀下一朵,说这花比起暗林林主的脸盆更是漂亮!
萧令瑀终於明白自己为何走不出去,或许是因为总在身边的青年此时不在这里,而他若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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