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禁不住有些心疼。
那天过后,他大概是真的把手上的急事都处理完了,开始按时回家,不是在客厅看看杂志就是跟朋友或客户打打电话,不再加班晚归。我一边乐于见到他这段时间终于闲下来有空陪我,一边有些苦恼自己不便再出门与向吕见面。
更让我不悦的是,窦临川也不太热衷于情事了。像是被工作榨干了热情似的,非要我缠着他不罢休才肯做,而且做也都是只做一次,我吃不饱固然就坐不住了。
我只好十天半月出门与同事聚餐一次,同事自然是向吕,聚餐也是在各个酒店的房间里进行。
过不久入冬之后,窦临川有天下班回来,在我脸上轻轻啄吻一下,说,“一周后是我们十周年纪念日,我订了餐厅,还是那家,我提前下班过去先点菜,你记得来。”
我颇有些惭愧,怪我前几天跟向吕打得火热,居然差点忘了这件大事,于是连连点头应许。
同时我开始细致考虑,要不要跟向吕一刀两断,我跟窦临川十年了,实在没必要为了一时痛快拿这段感情冒险,一旦曝光等待我的只有一无所有。我思虑清楚后,在纪念日的前一天叫向吕出来吃午饭,我直截了当提出来的时候,他明显有些怔住了,放下筷子皱着眉头看着我,却不说话。
我按捺下心头一丝不舍,习惯性地勾出一抹风情的笑,“怎么,不乐意啊?”
他端起桌上的清茶,垂眼抿了一口,才缓缓开口,“分手可以,是不是该打个分手炮庆祝一下。”
我本意是想拒绝,又确实有些心动,最后还是半推半就跟他去了就近的酒店。
快出酒店门口的时候,本来我们应该一前一后出去,他却突然凑过来明目张胆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我一惊,立刻环顾四周,没发现有熟人才放下心来,斥道:“你疯了?!”
“以后都不能见面了,还不准我再亲一口啊?”他眨眨眼,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我终究不忍,把一口气咽回去,没再跟他计较。
这天晚上窦临川没有回来,我在电话里问他,他声音好似非常疲倦,说加班太晚在公司休息了,明天还是照常去。我挂完电话,已经开始期待明天。
第二天下午,我穿上精心挑选的定制西装,吹好头发、喷了点男士香水,再戴上窦临川送我的手表,无数次被同事们揶揄是否好事将近,我满面春风地笑着一一肯定。
我整个人精神焕发地坐到窦临川对面,脸上笑意盈盈。
“等很久了吗?”
他却不说话。
他坐在空无一人已经被清场的餐厅正中央,不发一语地看着我,烛影摇晃在他脸上,将他整个人渲染得无比温柔。
我等不来他的回应,竟莫名有些心惊肉跳的慌乱,“临川?”
我猜想他大概是昨天加班太累,脑子转得有点慢,于是压下心中那抹不安,只静静地等着他开口。而当他容色疲惫地对我说出分手这两个字的时候,
我一时呆在那里,耳中一阵巨大的嗡鸣。酒杯从我手里滑下去,落在地板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像是我的生活即将破灭、化为泡影的声音。
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正在做最不敢面对的噩梦,或者是出现了幻听,他没有说我们分手吧,季涧;其实说的是十周年快乐,我爱你,我永远不会和你分开。
“嗯?”我勉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扯出一个干巴巴的、粉饰太平的笑,“你也十周年快乐,我爱你,快上菜吧,我好饿。服务员……”
“我是说,分手。”他毫不留情地打断我,再次重复。
当我回过神来,我已经扑到窦临川跟前,接连地挽回质问,脸上冰凉一片,大概是哭了。服务员们都站得远远的,不敢靠近,但这些我都已经无暇顾及,我只是突然意识到:这不是梦。
在我们十周年纪念日的时候,窦临川要跟我分手。
这些念头终于从我浑噩的脑海中浮现的一瞬间,它轻易击垮了我。我又惊又怒,为什么他会突然说分手?我们相恋十年,我这么爱他这么珍视他,我不能失去他,我——
“我不同意!”我听见自己高亢的声音,几乎是尖叫着说出这四个字。
是的,我绝不同意。我不能没有窦临川,他怎么忍心离开我呢?我还记得他每一年换着花样为我庆生,闲暇时陪我去每一个我向往的地方,我记得他火热的抚摸和动情时的脸,清晨夜晚在我额头印下温柔的吻,我记得他每一个拥抱,在我纠缠不休下为我写的情书,我记得他说的每一句我爱你……那些往日的时光镌刻在我脑中,我时常把它们拿出来在太阳底下晒一晒,这样我对他的爱意又更深一点。
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他记性这么好,怎么会忘?
我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误会,我只要向他解释清楚,解开误会就好了!他爱我爱了十年,必然会相信我的话,我们还能重新——
“季涧,我以为你第一次出轨的时候,就该料到这个结果。”
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我手机中与向吕的记录发现?可我明明都删除干净了。还是他自己撞见了?不会的,我最近一直很谨慎。那是陈望告诉他的吗?……是了,一定是这样!!那个贱`人,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告诉窦临川!哪怕他早说一些晚说一点,我都还能想想措辞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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