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不可能!”老人激动地说,“制造人造人需要贤者之石和灵魂方程式,但是方程式手稿中的一页一直在我这里,没有交给过任何人!就算凑齐了其他的部分,但残缺不全的方程式也绝不可能创造出完整的灵魂。”
“您说的对。”亚当柔声说,“残缺的方程式只能创造出残缺的灵魂。这就是我要找齐所有方程式的原因。”
“你……?”
“我是被不完整的方程式所创造出来的。我灵魂残缺不全,无法长久地留存,而会不断衰弱,令我饱受煎熬。唯有找齐方程式,才能修复我的灵魂。所以我恳求您,将方程式交给我。……不,您甚至不用交给我。我只要看着它,读出上面的内容就可以了,这样方程式的力量就能融入我的灵魂。”
“不是我不相信你,勒梅先生,但是您所说的实在是……匪夷所思。”
“我知道。”亚当无奈地说,“倘若您立刻深信不疑,反而才奇怪呢。我敬重您,富兰克林先生,不论作为科学家还是政治家,您都声名远扬。我大可以把您打晕搜身,我相信那么重要的东西,您一定会随身携带。但是我希望能跟您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这算是威胁吗?”
“当然不是。我想说,或许我们可以做个交换。我给您看一样炼金术的伟大产物,您也给我看方程式,怎么样?”
“你的那个‘伟大产物’不会就是你自己吧?”
亚当解下腰间的福音剑,将它交给富兰克林。“请看这把剑。您看了就会相信我的。”
富兰克林将信将疑地抽出福音剑,接着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用粗糙的手指抚摸着剑刃上的铭文,赞叹了一声。“天呐,这是……尼古拉斯·勒梅的福音之剑!我只在文献里看过它的图画,没想到今天能看见实物……可是,不对啊,福音剑不是已经全毁掉了吗?那这把剑是?而且铭文也不对……”
“它是新铸的。”
“原来如此,这个工艺实在是……莫非……真是了不起。它也能淬炼贤者之石?”
“能。”亚当嘶哑地说,“我的创造者就是用这把剑炼制贤者之石,然后创造了我。”
老人把剑还给亚当,摘下眼镜,捏了捏自己眼角。“真是罪恶……一定杀了很多人……”
“他也受到了制裁。”
亚当还剑入鞘。“现在我能看看方程式了吗?真的只是看看,我摸都不会摸一下的。”
富兰克林戴上眼镜,“你稍等一下。”
他在随身的行李里翻了翻,找出一本外表很有年头的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然后放在桌子上,推给亚当。
“我年轻时在费城工作。”老人说,“我对科学很感兴趣,其中也包括炼金术——是的,我认为炼金术属于科学的范畴。在费城,我遇到一名炼金术士,他自称是莉莲娜·霍克之徒多梅尔的后人。他给我看了方程式的手稿,我把它抄了下来。后来他得了传染病,过世了,手稿作为遗物随他一起火葬,只有我抄下了的这个副本还留存着。我一直觉得这个东西不属于我,它流传到我的手里,并不是上帝为我安排了什么伟大的使命,而是让我作为中转者和保管者。早晚有一天,我会把它交给某个应得之人。”
亚当遵守诺言,碰都没碰笔记本一下,只用眼睛看。
“感谢您,富兰克林先生。我只有一个请求,您务必要答应我。”
“你先说,然后我再考虑要不要答应你。”
“当方程式的力量和我的灵魂结合后,我就会被牵引到其他的时间和地点。在您看来,我就像是凭空消失了。我请求您,在我消失后,毁掉这个副本。”
“为什么?”
“您想必看出来了吧,那把福音剑的铸造工艺超越了这个时代的水平。它是未来的产物。”
“我……并不怀疑。”
“在它的时代——我的时代——这份方程式的手稿已经被销毁了。所以,假如您留着它,就会改变历史,极有可能造成可怕的后果。方程式必须被销毁。”
富兰克林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明白了。我答应你。”
亚当点点头。说到这里就已经足够了。他相信这位名留青史的老人能够遵守诺言。
于是他念出了方程式的炼金术符文。随着一个个古怪的音节,他又听见了钟声。
第三页方程式手稿的力量已融入他的灵魂之中,那不可抗拒的力量牵引着他,带他前往最后一页方程式所在的时空。
震耳欲聋的钟声里,他听见本杰明·富兰克林的叫喊:“请等一下!你说你来自未来,那么你告诉我,殖民地有没有……”
富兰克林想问他殖民地有没有独立。但是他的问题还没说完,亚当·勒梅便消失在了一片光芒中。在最后的时刻,他开口说了一句话,可他消失得太快,那个句子也变得支离破碎。
只有两个词的语音飘荡在房间里,富兰克林确切地听到了。
一个词是“真理”。
一个词是“不言而喻”①。
※
注释:
①本杰明·富兰克林后来参加了草拟《独立宣言》的委员会。托马斯·杰斐逊起草了宣言的初稿。富兰克林觉得杰斐逊在表述“真理”这句话时使用的“神圣和不容否定”不够确切,他建议修改为“不言而喻的”。宣言中整句话为“我们认为这些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人生而平等,造物者赋予他们若干不可剥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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